“你也给他们做吗?”妖精问。
缪梨笑道:“我会和他们一起做。”
她正说话,忽觉树枝颤摇起来,身体失衡,连忙抓稳枝叶。
这节被缪梨坐着的树枝无限生长,越来越长,枝头压低,往树下蔓延,一直将缪梨送到斯渊跟前。
缪梨这才发现她的未婚夫在这里站着,并且发现充足的光线将他照得比昨天更好看。
斯渊戴个镶嵌着紫宝石的额箍,眼下抹了撇金闪闪的颜色,即使他半湿着头发,额上的水珠滑过面颊,金闪闪也没有掉色。
神奇。
缪梨好奇地盯着斯渊的脸看了看,很想问他用的什么化妆品,遇水不脱妆,真正好品牌。
才说一个“你”,斯渊伸出手,她于是又被抱了,毫无防备地从坐树枝改坐在他臂膀上。
缪梨晃晃腿,想跳下去,斯渊不肯,抱她抱得稳稳当当,明明没怎么用力,却无论如何挣脱不开。
“我有脚,可以自己走路。”缪梨郑重地申明。
她的申明不起作用,斯渊抱她远离了子民们,沿着溪流往上走,走到个有树荫的幽静地方,找块大石头,才把她放下。
缪梨坐在石头上,手里还拈着两片叶子,有些茫然,随即见魔王蹲下去,把她两只踩得脏脏的脚泡进水中,轻轻地搓洗。
缪梨吓一跳,把脚往回缩,却被斯渊掌控了脚踝,动弹不得。
“泥土里有小石子,踩得疼吗?”他问。
“不疼。”缪梨道,“陛下不用这样。”
他是王,她也是王,礼尚往来,是不是该蹲下来互相洗洗以示敬意?
“我喜欢做这些。”斯渊道。
他的手掌大大的,将她的脚包覆在里面。
缪梨又一次语塞。斯渊应该算是个很好说话的魔王,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对着他,就是经常对话从哪儿说起捉摸不定。
可能是他太不含蓄,为了互补,她含蓄起来。
缪梨的一双脚洗得干干净净,末了,斯渊还用他的衣角给她擦擦干。
“昨晚睡得好吗?”斯渊问。
缪梨又想起那个昏黑静寂的梦,须臾,点头道:“很好。”
话题终止,又回归沉默。
昨天本来要商议婚事,因为欢迎会没商议成,缪梨缩着脚,双手抱住膝盖,看坐在跟前的斯渊,觉得不说话实在很尴尬,干脆趁这个机会把婚事提一提:“关于我们的婚约……”
经过上次的小猫病,缪梨深深觉得装病不仅是逃课逃工的利器,还是逃婚的利器,虽然前后三者都算不上好事,但她事出有因,没法子才装病,可以原谅。
装什么病,值得研究。变猫真是太弱了,要装只能装一个绝症。
缪梨轻轻咳嗽两声以表达身体的不适,正要说话,对上斯渊直直望来的眼,心里顿时发虚:“呃,陛下。”
“叫我的名字。”斯渊问,“好不好?”
“好。”缪梨道。
“我想请你帮个忙。”斯渊道,“作为交换,我会实现你一个愿望。”
口渴就有水,想睡觉就递枕头,这不巧了吗这不是,干脆连装病的工夫都省去,用愿望换一纸退婚书,简直无本买卖,缪梨大喜,连忙问:“什么忙?”
斯渊不答反问:“你是不是怕我?”
缪梨摇头:“没有。”
“讨厌我吗?”
“也没有。”
这是实话,缪梨答得很快。
她的一角红裙在水里轻轻地漂着,随后压在了斯渊膝下。
“你跟大家说很多的话,在我面前话却很少。”斯渊道,“我不要这样。我想你喜欢我,想多了解你一点。”
“弗洛瑞斯的女孩子不多,我没有经验,不知道怎么讨你欢心。”斯渊的眼睫颤了颤,眼神越发热切,“你要告诉我。”
缪梨忽然生出点危机到来的预感:“告诉你什么?”
“夫妻之间会做的事。”斯渊道,“牵手跟亲近跟谈恋爱,都想了解。”
“教我。”他撑着石头直起身,倾向缪梨,将她圈在身前,一字一顿地说话,字字赤诚,惊心动魄,额上宝石的光竟完全逊于他瞳仁中的光彩,一时之间山风过境,树影婆娑,“教我,梨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