缪梨被那句“什么都听你的”蛊惑了,“好啊好啊那解除婚约”险些脱口而出,天知道她压制自己蠢蠢欲动的舌尖费了多大力气。
她决定把斯渊的慌张吊一吊,再慢慢地通过暗示让他主动签下退婚书,具体怎样暗示还没想好,现实里,她叹了一口气,踮起脚,抬手摸摸斯渊的脑袋。
希望斯渊原谅她——她一直很想这么做,现在真的这么做了。他的头发好柔软,摸起来非常舒服。
缪梨难得在喜欢摸其他魔种的角之外,还多了一点摸头发的喜好。
想到斯渊的角,她看着斯渊的表情,心里不住点头。对嘛,鹿角就是要配这种表情。
“我没有抗拒你,真的。”缪梨道,“别这样。”
“你发誓。”斯渊道。
缪梨没有发誓,反问他:“你不相信我吗?”
她这样说,斯渊当即不要她发誓。他的振奋显而易见,挨得越发近,身上如麝的香气也浓郁起来。
缪梨推推他,表示不要挨这么近,一抬手推在人家胸膛上,那上好的肌肉的触感让她有些尴尬,怏怏地收回手:“那现在回去吧,斯渊……”
“斯渊。”斯渊开口跟着她重复了一遍,仿佛在品味一个陌生词汇。
随即,缪梨听见他道:“我想要一个新名字。”
缪梨呼啦抬头望他:“怎么突然想要名字?我分得清你们两个。”
黑跟白,真是区别得太明显。
“虽然拥有同一个身体,但我跟他到底是不同的灵魂。比起‘都是斯渊’,‘只有一个斯渊’更能让他接受吧。”斯渊道,“他想当斯渊,就让他当。至于我……”
他垂眸看着缪梨:“我想你给我一个新名字,梨梨。”
这个斯渊那个斯渊叫起来,的确很绕。臣民们这位陛下那位陛下地叫了几百年,不厌其烦,也真难为他们。
“名字很重要,你自己起。”缪梨道。
她没有父母,名字是抓阄抓出来的,还好不难听。
“我就想要你起的。”斯渊道。
他轻声软语地哄:“好不好?”
缪梨有瞬间的恶趣味,想给他塞个恶俗的名字,然而一转念,莫名又想起他在月下手握巨大镰刀dú • lì高处的一幕。
月光亦拜伏于他脚下。
缪梨魇了一般,有个名字忽然从脑中闪现,仿佛它已经存在了许久,只是终于找到契机,能够借助她的唇齿逃逸,光明正大亮相。
她喃喃:“征月。”
斯渊极快地将她的言语捕捉,跟着念一遍,眼中闪烁起无可比拟的欣喜:“我很喜欢。”
他从此是征月,不再是斯渊了。
功德圆满的缪梨终于能够回房,她迈着欢快的步子离开,征月却没走,站在原地看着她,一直看到她身影消失,再也看不见为止。
良久,他开口,低低的呓语一般,不知自言自语,还是说给谁听:“我真的很爱她。”
“你不想梨梨是‘我们’的。”征月道,“那我会把她变成我的。”
温和的魔王获得新名字,消息很快传遍整个光耀森林,史学家更是眼疾手快,在史书上记了一笔。
缪梨的算盘打错了,她当时在表示相信征月的同时,还利用蹙眉叹气等表情动作表示了她的被迫,这些征月看在眼里,一定不会相信她对他完全没有芥蒂。
缪梨这两天明示暗示,向征月传递“对配偶有心理障碍的未婚妻结了婚也不会幸福”以及“娶对自己有心理障碍的未婚妻,未婚夫不会幸福”的观念,并没有作用。
他对她的话百分之一百相信,她说没疏远,他于是真觉得没疏远。
征月爱极了跟缪梨相处,由于还有个可能跳出来的斯渊,他越发珍惜跟缪梨在一起的时光,却不知道怎样的夫妻相处之道缪梨会喜欢,对这方面的研究,他着实下了工夫。
大白天,缪梨在初次见到征月的树围成的小秘密基地里午睡,还没睡着,征月进来了。
他手里拿着一本书,求知欲极强地向缪梨请教。
缪梨的女王小课堂又要开课,征月被她糊弄过仍然这样好学,实在对她太过信任,这很使她汗颜。
缪梨于是决定,这次好好地教教征月。他以后用来跟下一任未婚妻相处也挺好的。
“哪里不懂?”缪梨坐起身。
她今天回归自然,穿了舒适的短袖短裤,坐起身来,曲线玲珑,匀称的双腿柔滑白皙。
征月坐到她身边,任由花落在头上不去拂,将书摊开,与她同看。
缪梨放眼望去,当即被书页上“夫妻爱的初体验”几个大字轰得僵在那儿。
她随即坐立不安,只差变个猴抓耳挠腮,旁边的征月却极认真。
“讲吧,梨梨。”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