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起渊跟孟氏、钟初鸢前往洛阳之时,发现云家的马车也装了不少行囊。云翊出来为从宛送行,钟初鸢见状,便问:“云姐姐也打算出远门吗?”
从宛微微一笑,目光落在钟起渊身上:“嗯,兄长回来了,爷娘身边无人侍奉,所以我想去洛阳照顾他们。”
孟氏和钟初鸢十分高兴她们路上还有从宛做伴,钟起渊眼神却耐人寻味。
知道从宛这是为了监视她,她也没有生气,而是来到从宛的马车前,问:“我们的马车太小了,云小娘子介不介意载我一程?”
从宛瞥了钟家的马车一眼,两匹瘦马勉强能拉四百斤重的货物,孟氏、钟初鸢与马车夫,加上一些行囊刚刚好,若是再挤一人,那两匹马怕是不堪重负。
她微笑道:“欢迎。”
钟起渊上了从宛的马车,车厢里只有一排座位,她便坐到从宛身旁去。
一股熟悉的草药味钻入从宛的鼻中,这气味她经常在钟家闻到,但此刻的草药味却淡中带着一缕幽香,显然是钟起渊身上的香味。
马车缓缓驶出,车轮发出了轮轴摩擦的轱辘声,在这个静谧的车厢内被渐渐放大。
从宛瞥了钟起渊抱着的盆栽土豆一眼,问:“用得着特意带上它吗?”
“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完成任务,脱离这个世界了,我自然得带着。”
“你倒是有信心能完成任务。”
从宛话刚落音,钟起渊便扭头看她。
“做什么?”从宛心口虺虺。
“这是你第一次谈及任务。”
从宛自知身为审核员,立场应该保持中立,最好别介入其中。
以前她只在幕后审核实习宿主与系统,她既不能联络系统,也不能跟实习宿主讨论任务相关的事情。可如今以本体前往小世界来执行任务,是一种前所未有的体验,她一时没憋住。
钟起渊将盆栽搁在脚边,拍拍手将尘土拍干净,双手抱胸靠在身后的板上,向从宛展现了她的自信:“这个世界受限不多,要完成任务并不困难。”
从宛翻了个白眼:“但是要你安安分分不搞事却很难。”
钟起渊扭头看她:“审核员应当公正不阿,怎么能先入为主呢?我向来循规蹈矩。”
从宛抽了抽嘴角:“……”
按照系统所言,曾经身为反派系统的宿主的她虽没有违反主神空间的规则,可也钻了规则的漏洞,导致主神既无法抹杀她,又无法安心地让她继续执行任务,因此才将她流放的。
从某方面来说,她确实循规蹈矩,只是这人心里是真的没点数。
钟起渊盯着她,眼神渐渐危险:“你在骂我?”
从宛吓了跳,面上依旧波澜不惊:“我骂了吗?宿主就能空口白牙污蔑人?”
钟起渊道:“无需你开口,你跟这傻子系统一样,心里想什么都摆脸上了。”
从宛语塞。这么轻易就被人看出自己在想什么,她不要面子的吗?
躺枪的系统:“我是傻子系统,你就是傻子宿主了啊!”
“你几岁?是初代系统?不是的话,你也能和我相提并论?”
系统:“……”
在侮辱系统方面,你还真是不遗余力。
“宿主,你真是太讨厌了。”
——
鉴于钟起渊一行人到洛阳的心情不是十分迫切,因此马车的速度并不快,每走一两个时辰便会停下来歇息一个时辰。如此到了黄昏,一行人也不过是从阜县到了邻县。
邻县恰好是州城治所,夜里实行宵禁,她们便找了家邸店住下。
虽说她们都不缺钱,可她们也舍不得一人住一间房,孟氏打算让两个女儿睡床上,她自己趴在桌上将就一晚。从宛见状,便道:“孟婶与鸢鸢一间房,让钟姐姐到我的房间来吧!”
钟起渊抱着她的土豆盆栽就过去了,跟在从宛的身后进房,道:“用得着盯这么紧么?”
从宛愣了下,反应过来这人以为自己是为了监视她才与她一间房的。
好心当成驴肝肺!
从宛抬手开门:“那你去跟孟婶睡,换鸢鸢过来。”
钟起渊一把按住门框,将门关了回去:“你爱盯就盯吧,反正你都盯了这么长时间了,多这一个晚上不多,少一晚上也不少。”
从宛翻了个白眼。知道她爱脑补,又担心说她自作多情会让她恼羞成怒,干脆不做解释。
不过钟起渊的脑补也不无道理。那一把火,虽然没惊吓到她,可也让她意识到钟起渊的危险之处。
钟起渊此番气势汹汹地去洛阳,显然要搞事,她不去盯着点,到时候靠系统来通风报信那就太迟了。
想到这儿,她又扭头打量钟起渊。
在其他人眼里,这人是“钟祈愿”,长相结合了孟氏柔和的五官,与钟造硬朗的脸型,气质淡泊随性,不像行事狠厉之人。
而在她的眼中,钟起渊所呈现出来的是她原本的面貌。五官立体,颧骨略高,看着清冷知性,眼神淡泊又带着点威慑力,也不像是行事极端之人。
是“人不可貌相”还是说,钟起渊是经过了深思熟虑才做出这么暴戾的事情的?如果是后者,目的是什么?
钟起渊给土豆盆栽浇好水,又扯开腰上的绦带,将道袍解下,在伸手去解中衣衣带时,突然抬头对上从宛的视线。
从宛的目光因她的动作而从她的脸上挪到她的手上,于是便落到了她的腰侧。须臾,她回过神来,抬眸,便对上了钟起渊揶揄的目光。
从宛:“……,你干嘛?”
钟起渊继续解衣带,一边解一边道:“脱衣服,你盯着我看了那么久,没看出来?”
从宛哑口无言。
为什么说得她跟个sè • láng似的?她压根就没有那意思好吧!
她又问:“脱衣服干嘛?”
“洗澡睡觉啊,不然你以为我脱衣服是为了勾引你?”
从宛:“……”
她闹了个大红脸,别开脸去:“你说话怎么总是这么下流?”
“我说话下流,我脱衣服时你盯着我看就不下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