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胆子真小。”幽砚说着,揉了一把亦秋脑袋上的毛,回身将绣好的缎子拿了起来,“抬头,来看看。”
“啊?”亦秋愣愣抬起头来,只见幽砚将那幅“恐吓图”拿到了她的面前。
“感觉怎样?”幽砚问。
她猜对了,那只歪歪扭扭、浑身炸毛的羊驼右侧,绣得果然是一只钦原鸟。
不难看出,幽砚从前绝对没怎么接触过针线,因为这张图绣得奇丑无比,不只是羊驼丑,钦原也丑。
就这,竟还问她感觉怎样?
这个玩意儿,但凡是个有眼睛的,应该都夸不出口吧?
幽砚葫芦里到底卖得什么药?这是在恐吓的同时测试忠诚吗?
若是如此,就该说实话,毕竟忠言逆耳利于行,老实的总比油嘴滑舌的好。
可万一,幽砚就是觉得自己绣得很好看,想听一句称赞呢?
这位反派如此喜怒无常,跟个神经质似的,对自己产生错误认知,并不是没可能的事啊。
所以,幽砚是想被夸,还是想听实话?
正确答案,到底是哪一个?
考虑到幽砚的喜怒无常,亦秋不由得紧张起来,应将自己逼入了进退两难的死胡同。
可幽砚却只是静静望着亦秋,一双眸子并未泛起任何波澜,目光平静得仿佛只是在问一日三餐吃些什么,问完以后,便开始等待一个最简单的回答。
等了许久,没能等到,她不禁微微蹙眉。
亦秋一看,急了,一时不敢再去多做思考,连忙对此做出应答。
“主人,你,你今天一天,都在绣这个?”
“如何?”幽砚再次问道。
“这,这……”亦秋小鼻子碰了一下那只丑巴巴的炸毛羊驼,委婉道,“这是我吧?还,还挺,挺传神的……主人厉害,厉害啊,抓住了shén • yùn!”
幽砚秀眉一挑,唇角不自觉向上扬起,却又在下一秒又恢复了一副冷漠模样。
她沉默许久,道:“这么丑,也就你夸得出来。”
“您还知道啊。”亦秋如释重负地说着,见幽砚瞪了自己一眼,猛然抬蹄捂住了自己的嘴。
由于两只前蹄离地,后腿儿无法支撑身体重量,小羊驼于两秒后“啪叽”一下向前摔去,拜年似的,后腿跪得很是标准。
幽砚好感度+50
亦秋:“……”
幽砚沉默片刻,道:“今日无心修行,闲来无事,便用人间的法子打发打发时间。不过这刺绣比shā • rén难多了,太杀耐性,往后也不会再折腾了。”
亦秋眼角不禁抽搐了一下。
原来,原来幽砚在那绣了这么久,只是吃饱了撑的,想要打发时间?
亦秋啊亦秋,你还真是草木皆兵,恨不得自己吓死自己!
幽砚:“不过,你既欣赏得来,那我回头便将它制成香囊,送予你吧。”
亦秋:“……”
大可不必。
“这是我送你的第……第一件礼物。”幽砚食指上前,轻轻勾起小羊驼的下巴,弯眉笑道,“你须得时时带着。”
“真的吗?”亦秋假装笑得很开心,“谢谢主人!”
“喜欢就好。”幽砚说着,手指恢复常态,向后轻轻一划,便熄了那盏烛台。
而后,她笑着拍了拍亦秋的脖子,起身走到那摆放水盆的矮架边简单洗漱了一下,而后坐在了床头。
亦秋跟上前去,小心翼翼趴上了自己那一方软和的小天地。
幽砚于枕上平躺了一会儿,不禁侧过身来,将手伸出床外,用手指轻轻拨弄了两下亦秋的小耳朵。
“小呆马,睡得着吗?”
“是羊驼……”亦秋小声纠正着。
“都一样。”幽砚说着,对上了亦秋抬起的目光。
亦秋歪着脑袋,耐心等待着幽砚的吩咐,却不料她只这么静静地看着自己,嘴角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这样的对视持续了十数秒,亦秋眼中疑惑越来越深。
“主人?”她小声试探了一下。
幽砚回过神来,若有所思地揉了揉亦秋的脑袋,轻声问道:“你这小家伙,到底从哪儿来的?”
亦秋一时愣了神,好努力想要从幽砚眼中寻找出一丝不同于往常的危险情绪,却是除去一丝温柔,便再没有任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