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幽砚这问题来得有些莫名其妙了,亦秋想了半天,愣是搞不懂这个问题能从她嘴里套出什么话来。
短暂犹疑后,亦秋瘪了瘪嘴,毫无危机意识地老老实实回了一句:“当然想啊!”
那么一只又干净又优雅又温和,还自带一身柔光的白鹿,试问谁见了不想骑上去感受一下呢?
看到好看的东西,谁都会想要亲近,这就是人之常情,没什么羞于启齿的。
然而,就在亦秋做出回应的那一秒,幽砚忽然轻笑一声,二话不说便松开了搂着亦秋那小腰的左手。
要知道,幽砚搂住亦秋的那只手是用上了灵力的,这样既不会将亦秋勒疼,又能让亦秋整个人不向下坠。
此时此刻,那只手不过稍稍这么一松,亦秋的身子便不由得向下坠了几分,那瞬间涌上全身的失重感将她吓得魂飞天外,当即无比慌忙地惊叫着伸出双手,如同洪水来时抱树求生似的,死死勒住了幽砚的身子。
一点也不夸张地说,没了幽砚的灵力相助,她便觉得自己好似有千斤重,但凡手上的力气耗尽,便随时都有可能从天上摔下去。
“幽砚!幽砚!你别吓我!”一时间,羊驼小妖惨叫个不停,眼眶更是瞬间挤满了眼泪。
幽砚望着怀中之人,勾起唇角看了几秒笑话,终于将手再次放回了她的腰上。
那熟悉的安全感回来了,亦秋却说什么也不肯撒手了。
她紧紧抱着幽砚,一边狂吸着鼻子,一边任由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没多会儿便湿透了幽砚左侧的衣襟。
“好了,别哭了。”幽砚笑着安慰道,“又不会真把你丢下去,吹雪还在你身上呢。”
亦秋自认不是爱哭的人,也从来不太看得起小说里的哭包主角,可刚才被幽砚这么吓了一下,她就是哭了,眼泪哗哗地往下掉,怎么都憋都憋不回去。
她是真被吓到了,那一瞬的恐惧,差点把她本就不怎么强大的小心脏给吓飞了。
她知道,幽砚根本不会将她丢下去,可她就是忍不住害怕啊……
“我……我没想哭的……”亦秋说着,打了个嗝儿,抬起一双红通通的眼睛,吸了吸鼻子,继续道,“是,是这东西它,它自己要往下掉……”
说罢,她又吸了吸鼻子,伸手揉了揉眼睛,咬牙强忍了起来。
忍着忍着,掉两颗眼泪。
忍着忍着,又不由得抽动了一下身子,打了一个泪嗝。
幽砚见亦秋这副模样,一时有些慌了神,连忙收起了脸上的笑意:“我下次不这样了。”
“……我不信你。”亦秋小声说着,再一次吸了吸鼻子。
幽砚连忙幻出一张手帕,送到了亦秋面前。
亦秋反手将其拍开,从自己灵囊中摸出了一张,用力擤了擤鼻子,而后叠好,紧紧捏在了自己的手中。
“又生气了?”幽砚小声问道。
“没有!”亦秋凶巴巴地吼了一句。
“分明就有。”幽砚笃定道。
“那还不是怪你!”亦秋咬牙小声嘟囔道。
幽砚想了想,道:“是你先想骑鹿的。”
亦秋深吸了一口气,反问道:“想骑鹿怎么了嘛!”
“我带你飞,你还不满足?”幽砚皱了皱眉,眼底闪过一丝不悦。
“你……”亦秋本想反驳,可抬眼忘见幽砚那一脸比自己还要委屈的表情,一时竟有些说不出话来了。
什么情况啊?她不就是想试一下,骑在上古神兽夫诸的背上是个什么感觉吗?
从前她出远门去旅游,草原见过马,沙漠见过骆驼,骑一次的价格不贵,她便都会骑上去感受一下。
怎么到了这里,眼前有一只白鹿,她只是稍微想了想,都还没能骑上去,就已经惹得幽砚不高兴了呢?
这鸟女人到底在委屈什么啊?
什么叫“我带你飞,你还不满足”啊?
这是在吃醋吗?这是在跟一只羊驼小妖吃一头鹿的醋吗?
有没有搞错啊,这鸟女人好歹是一位魔尊吧?怎么可以这么幼稚啊?
“你……”亦秋噎了好一会儿,最后抹了一把泪,诧异道,“我,我想一下都不行吗?”
“不行。”幽砚应道。
“……”亦秋不禁咬了咬唇。
这鸟女人是真的很霸道了,从前不准她看帅哥美女,现在不准她想别的坐骑……这世上,还有什么事是她能干的吗?
好气啊,忽然觉得浑身上下气不打一处来。
亦秋气着气着,扭头至旁侧,再不看幽砚一眼。
她决定了!
没错,她总是在做同一个决定——她不要理幽砚了,至少在饭前不要。
亦秋做下这个决定后,她与幽砚之间的空气,都在那一个瞬间彻底沉默了下来,一时之间,四周只余下了不断自耳畔掠过的风声。
不过这样的沉默,并没有持续太久。
她忽然听见幽砚小声说了一句:“我从未带人飞过。”
那语气,听起来淡淡的,可就是迷之带着一股十分委屈的味道。
亦秋下意识回头看了幽砚一眼,见其神色无恙,不由得有些怀疑自己产生了幻听。
可就在她自我怀疑之时,幽砚又淡淡说了一句:“你是第一个。”
“呃……啊?”亦秋有些不在状态地愣愣回应着,可幽砚却没再多说什么。
幽砚飞得很快,吹过脸颊的风便也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