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秋紧紧跟在幽砚的身侧,随她走进了那间小屋。
屋子不大,站那么多人显得多少有些拥挤,渐漓便拉着一脸好奇的月灼去了外头。
熏池靠站在窗旁,静静望着床边侧坐的朝云与江羽遥,显然有些欲言又止。
幽砚径直走到桌边坐下,自顾自地倒了一杯茶水,见亦秋跟了上来,便将其递向了亦秋。
亦秋愣了一下,双手接过茶杯,忍不住好奇心地向前走了几步。
洛溟渊的脸色十分差,不难看出,他确实是被噩梦缠身了,哪怕只是那么安安静静地躺在一个如此安稳之地,也一直眉心紧锁,身上不住地冒着冷汗,就连呼吸都难以平缓下来。
不过不得不说,这些神啊魔的,体质确实十分强悍,这小猪蹄子一路跟个人形自走活沙包似的,不是在挨揍,就是在前去挨揍的路上,换做常人,不死也该废了。如今两个多月不曾见,他虽仍昏迷不醒,但身上的旧伤都已好得七七八八,这或许是唯一值得欣慰的地方。
朝云坐在他的旁侧,右手食指与中指的指腹轻抚于那紧锁的眉心,泛出一阵微弱而又柔和的灵光。
可那灵光未能安抚那陷入噩梦之中的人。
江羽遥目光地焦急望着朝云的指尖,却见其深吸了一口气,将手指缓缓收了回来。
“怎么样了?”江羽遥不禁追问。
朝云不由皱了皱眉,神色间满是诧异与惊惶无措。
这样的神色,无疑让江羽遥心头一冷:“没办法了吗?”
朝云摇了摇头,道:“不,不是……我只是……”
幽砚冷不丁插了一句嘴:“只是什么?”
“只是入梦看了一眼……”朝云说着,不由闭目再次深吸了一口气,似仍心有余悸。
凡事都得讲个对症下药,人若是困于噩梦之中,想要将其唤醒,便得知道他究竟梦见了什么,才能以灵力去化解那份苦痛。
只是他人之梦易进难出,稍有不慎便会亡命其中,唯有对梦境幻术有一定了解之人,才能安然窥探他人梦境。
很显然,如今此处除了朝云,谁都无法窥见洛溟渊究竟陷入了怎样的噩梦。
而朝云此刻的反应,显然也是受到这场噩梦的惊吓。
“朝云,你看见了什么?”江羽遥不禁焦急地握住了朝云的手腕。
“我……”朝云方才睁开的眼中闪过了一丝犹豫。
“有什么不能说的?”幽砚挑眉问着,事不关己地放下了手中茶杯,目光悠悠望向了床边神色复杂的朝云。
亦秋不自觉喝了一口手中已有些变凉的茶水,好奇地目光却不曾从朝云身上挪开分毫。
此刻屋中除去那个半死不活的,一共就有五人,一时皆是神色各异,却又沉默得非常同步,仿佛谁也辨不清谁的心思。
短暂静默后,朝云眉头皱得更紧了几分。
她低眉沉吟了片刻,道:“九世之苦,尽于心底。”
“什么?”江羽遥不由诧异。
熏池犹豫了一会儿,开口道:“千年之前,金乌塑下十日,为人间带来一场浩劫,天帝为给人间一个交代,便将金乌贬下凡间历劫,此劫以十世为限,倘若十世皆不得正果,金乌便再不得归入神位。”
幽砚悠悠补充道:“这小子不争气,前九世皆以失败告终。”
熏池皱了皱眉,继续说道:“仙神历劫,一世劫难皆已锥心刺骨,九世之苦一并入梦,此中煎熬,难以估量……梦里梦外有着不小的时差,梦外两月,梦中早已不知过去多久。”
“许是十年、百年,亦或千年。”幽砚说着,言语之中多了几分严肃,“他会在不同的梦中反复轮回,一次又一次承受梦境苦痛,等到心魂再也撑不下去,便会随着梦境一同魂飞魄散。”
江羽遥一时慌了心神:“那……那有什么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