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幽砚一直都是一个十分稳得住的人。
如今的陌水城,显然已经受到蜚的影响,用脚指头想都知道,身受重伤的蜚必定藏身其中,依靠城中怨气休养伤势。
仙麓门中知晓此事之人不多,近几日是个个都愁眉不展,他们没有办法寻到那只凶兽,更不知如何才能将其斩杀,自然只能寄望于幽砚出手相助。
可幽砚并没有出手的打算——至少现在没有。
幽砚说,蜚与翳鸟不同,它并不擅长隐蔽自己的灵息,想要找到蜚其实一点也不难,但如果没有一击必杀的把握,冒然出手只会打草惊蛇。
她倒是不怕失手,毕竟如今的蜚已身受重伤,就算无法将其斩杀,也不至于受其反制。
只是以她一人之力,难以封堵蜚的退路,蜚在人间逃窜之时,怕是会伤到许多寻常百姓,为陌水城带来不可挽回的伤害。
就算事到如今死伤已是在所难免,也该尽可能将无辜之人所会受到的伤害控制在最小范围。
如今的陌水城,正处于一片无望之中,山下有人生了会传染的怪病,病者会在受染后出现食欲不振、久咳不止、身子发热,且皮肤渐起红疹等病状。
据原文小说所写,染病后不出三日,身上红疹便会从瘙痒变为疼痛,它们会于第五日左右开始溃烂,且不出十日便会死去。
这是蜚行过之处所留毒气所致,毫无道行的凡人一旦沾染,便会受其影响,根本无法医治,且有着极强的传染性。
正因如此,原文中的人间,在最短的时间内走向了灭亡,等到天界反应过来,想要为人间驱散这份病痛之时,已经无法阻止这种毒气在人间大范围的传播。
亦秋对幽砚提过这一点,所以幽砚也并没有太过悠闲。
幽砚将自身灵力化开,再借夫诸之力,顺着大雨洒入了陌水城。
从原文的设定来看,蜚绝不是曾经未经世事的夫诸祸斗,并不可能无法控制自身的力量。
它将自己身上的剧毒洒向人间,为的就是获得人们的恐惧、苦痛与怨恨。
人世间所有负面的情绪,都会成为它的力量,这便是它强大的原因。
如今它藏身陌水,想要靠这样的方式掀起苦厄疗愈自己,幽砚自然不会让它轻易得逞。
近日陌水城怨气愈发浓厚,寻常人虽无法看见,却或多或少都会受其影响。
毕竟几日前陌水城内外河流忽然干涸,与之一同到来的,是那种不知因何而起,且还会四处传染的怪病。
这样的“怪病”刚刚出现,虽还没有发展到原文中致死的那一日,可医馆大夫与街边郎中皆对此束手无策,甚至连救人者自己也染上了相同的怪病,一时之间数家医馆闭门不开,百姓无处投医,引起了无数恐慌。
早先是春日不来,百姓无法耕种任何粮食。
现如今又是河流干涸、怪病横生,仿佛老天就要让他们绝粮断水,再以大疫降罪人间似的。
一时间城中百姓人人自危,恨不得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城中曾经无比繁华的街道,如今已比往昔冷清了许多。
虽说凶蜚行水则竭,但这陌水城中还有夫诸。
陌水城河流干涸的第四日,渐漓便以那刚恢复起来的一成功力,于陌水一连降了三日大雨,为那干涸的水井与河道送去了希望。
雨水夹杂着凡人所看不见的灵力,洒向城中的每个角落,试图驱散城中无色无味的毒气与那折磨人的病痛。
当大雨停下之时,熏池察觉到了各地扶桑枝的异常,也连忙自远方赶来。
他在山下一番打听后,便为仙麓门中陪夫诸祸斗养伤的幽砚与亦秋带回了令人欣喜的消息——陌水城中忽发怪病的那些百姓,这两日身体情况都有所好转。
那些染病者,仿佛只是生了一场寻常小病,随便喝了几碗也许能够对症的药,再熬上几日便已渐渐恢复。
河流与井水的枯竭,带来了一场疫病,一场大雨又将其冲走。
人们还没有感受到绝望与死亡,生活便又一次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亦秋听熏池这般说着,不由感慨起来:“这样看起来,那蜚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嘛。”
幽砚闻言,不禁摇头说道:“也就是它如今伤重,没有太多气力扩散毒气,真要等它伤势痊愈,将这疫病带离陌水,便再不是借一场雨就能控制得住的了。”
说的也是,原文中天界神力确实可以治愈凶蜚带来的疫病,奈何天界被木神随金乌堕魔一事闹得焦头烂额,这悄无声息到来的疫病传染性又的确太强,待到天界诸神回过神来,对此渐渐有所察觉之时,蜚之毒气已遍布人间,全然超出天界所能净化的范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