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自从两个男子进来,直播间许多眼尖的观众立马察觉到了不对。
天哪,刚刚凯哥那么失态,难道那个男的就是他爸?
我拿着刚刚的照片截图比对了一下,两个人的五官不能说毫不相关,只能说一模一样。
加一,虽然老了很多岁,但仔细辨认还是能认出来的。主播说他没有再婚,肯定还念着凯哥,快去认亲啊!
一人血书求认亲!
二人血书!
凯哥看见这些弹幕,纠结不已,压低声音,声音小到像蚊子哼哼:“要不今天还是算了吧,等我好好观察他,看看他到底还念不念着我们,我们再出现在他面前比较好。”
万一不念着他们,他们突然去认亲,被对方当神经病报警了怎么办?
然而安如故淡淡地瞥了一眼刚刚从摄像头中看到的中年男子,心下了然。
她垂眸沉思片刻,抬起眼眸,眼光锐利,仿佛能刺到人的心里:“其实,他八天前出了一场车祸,导致恢复记忆了。”
这就是她觉得对方的经历太奇葩的原因。
一时激起千层浪,有缘人和全直播间的人惊呆了。
我靠我靠我靠,他爸爸这么可怜的吗?两次车祸之后脑子都被撞傻了吧。
主播之前就说了,他是一个容易出车祸的体质。
可是他恢复记忆,却没有来认亲,他是不是有钱了看不上以前的家人了?
不排除这种可能,还特地将车送到车行来修,难道是想观察一下这个儿子值不值得认?
爸爸这么有钱,儿子却一般,很有可能觉得这个儿子没什么出息。
加一,很多商人非常现实,精打细算的,无奸不商嘛。
然而安如故看见这些弹幕,却暗中摇头。
事实和弹幕说的截然相反。
这对父子的性格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勤劳肯干能吃苦。
三十多年前,有缘人的父亲为了帮老婆的弟弟还债,每天去城里打小工,结果在城里出了车祸,脑子被撞失忆了,再也没能回去。
不过前几天,他这个容易出车祸的体质又出了一场车祸,把脑子里的淤血撞没了,三十多年前的记忆重新浮现。
所以才会将车子送到不知名的小车行来修。
但两个人又是一样的心思细腻。
儿子担心爸爸不认得自己,未必会认自己。
爸爸也觉得自己在对方的世界里缺失了三十多年,儿子说不定会恨自己。
毕竟失忆这回事,说出去谁信呢?
儿子近乡情怯,父亲又何尝不是?
如果她不说破,这两人得反复观察对方很久才敢出来认亲。
然而她戳破这个窗户纸之后,一切就豁然开朗了。
凯哥愣了很久之后突然从桌子面前站起身来,鼓足勇气走到中年男子旁边。
他满面红光,张开嘴想说什么,但突然又卡住了,导致支支吾吾,喊不出老爸两个字:“老……老板,你想看点什么?”
中年男子心里有些受宠若惊,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我来拿我的车子。”
“嗯……已经修好了,就在那呢!”凯哥连忙抬手指着那辆黑色车。
中年男子走到黑色车的旁边,看了看车子的情况,假装漫不经心地说:“修得真不错,在哪学的?”
“跟我师傅学的。”
“你师傅?”
“我初中之后就没念书了,跟村里的人学汽修。”凯哥老老实实回答。
中年男子闻言,没忍住红了眼眶,移开眼神:“念书那么重要,为什么不念书呢?”
凯哥却非常洒脱:“我也想念书,但没钱,家里的债太多了,不打工没办法还债。”
“多少债让你们这么辛苦?”
“二十万。”
中年男子手上的动作一顿,将手插进口袋里,他的口袋里有很多张银行卡,每张银行卡里正正好好有二十万整。
他很想将卡片递出去,但是摩挲了半天,终究没有任何动作。
旁边的秘书:“???”
老板怎么看上了一个平平无奇的修理工,这到底是问话,还是查户口本?
不仅如此,这个修理工也奇奇怪怪的。人家调查他的户口本,他居然非常配合。
一个敢问,一个敢答。
凯哥见他问得这么细,心中已经有了把握,看来他的爸爸真的没有忘记自己。他咬紧后槽牙,握紧双拳,鼓起勇气张口喊了一声:“老爸,你还记得我吗?”
秘书:“???”
什么玩意?聊着聊着当场认爸?
他用一种看史前怪物的目光看着这个修理工,他这是知道老板无儿无女,所以想当干儿子?
老板怎么可能答应他?
即使要收干儿子,也是收跟在他身边多年的自己!
然而他话音刚落,侧着身体的中年男
子跟被雷劈了一样浑身一抖,扭过头来,眼镜上早已弥漫水雾。
中年男子张开嘴巴,嘴唇微微颤抖,满眼写着难以置信:“这……你都知道了?”
他老了的相貌跟年轻的时候相差挺大,他居然一眼能认出他?
五大三粗的凯哥当场哽咽:“对,我今天找一个老妹儿算命,她把事情全告诉我了。原来你是失忆,所以三十年没回来。”
中年男子喉结滚动,艰难吐字:“那……你们不恨我吗?”
他之前特意戴着口罩回去了一趟,想要寻找自己的妻子和儿女在哪里。
“哦,你说王寡妇家啊,王寡妇被她儿子接城里去了,吃苦半辈子,终于能享福喽。”
“……为什么说她是寡妇?”
“她男人跑三十多年了,你跟我说说,她不是寡妇是啥。”
中年男子只在村子里找到了一点小信息,除此之外,满耳都是对他的谩骂。
其实换做是他自己,他都很难相信一个在家里最艰难的时候,走了三十多年的男人不是抛妻弃子。
听得多了,他愈发惶恐不安。三十多年的空白已经让他跟妻子儿女之间产生犹如天堑的沟壑,无法用任何东西来将沟壑填平。
他们肯定很恨他!
凯哥梗着脖子说道:“谈不上恨,我们都觉得你肯定是出了意外,所以回不来。”
中年男子没有想到他们居然不恨自己,潸然泪下:“我知道了,那她……她现在怎么样了?”
当年他醒来的时候,一个穿着光鲜亮丽的女人得知他不记得事情之后,说自己是他的女朋友。
原来他是个黑户,并且是孤儿,来到她的城市打工。他对她一见钟情,展开追求,在一起半年了。
女人还拿出了各种资料证明她的话。
但他总觉得有点不对,他的女朋友不应该是这样的人,应该更腼腆一些才对,于是一直抱着怀疑的态度。
直到这个自称是他女朋友的人说该结婚了,他直接拒绝,提出了分手。
他对她一点也不心动,谈什么结婚?
不明白失忆之前的自己,为什么会跟这样的人在一起。
在失忆的三十多年中,他时常会梦见一个人,但醒来的时候又完全记不得。
他隐约觉得那个人非常重要,觉得自己一定要想起来,甚至会捶自己的脑袋,希望将这不灵光的机器拍好。
但即使再痛,曾经的记忆还是没有找回来。
直到车祸后,他才知道那是他珍之重之的妻子。
“老妈前几年动了一场手术,身体挺差的,每天要吃很多药。”
“……带我去见见她。”
凯哥知道母亲虽然不说,但心里一直很想父亲。
要是中年男子再婚了,凯哥绝对不会带他去见她。
但现在中年男子没有再婚,他恨不得现在就将父亲带到母亲面前,告诉母亲。他们跑了三十多年的爸爸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