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情不重要?
蓝色港湾听见安如故的话,脑子里嗡嗡响,吞了吞口水,忍不住问道:“主播,是我小姑奶奶回来了吗?”
安如故本来不想多说,但那毕竟是有缘人的亲人,于是没有遮掩:“没错。”
蓝色港湾听见肯定的答复,浑身一个机灵,害怕到浑身直抖。
去世之人居然回来了,好可怕!
但这时,他的手突然碰到旁边的钞票,扭头看过去,小姑奶奶的字迹映入眼帘。
他将纸条拿起来,瞳孔中映着熟悉的字迹。刹那间,字迹勾出脑海中的回忆。
他家庭支离破碎,被小姑奶奶一手拉扯大。虽然亲缘有点远,但对方和他奶奶一样亲。
小姑奶奶肯定不会害他……
姑奶奶的音容笑貌在脑海中闪回,五大三粗的汉子泪眼朦胧,声音哽咽:“主播,她怎么样,过得还好吗?钱够用吗?要不要再给她烧一点?”
安如故回想他姑奶奶的模样,说道:“你不用担心她,她现在还不错。态度虔诚地烧些钱即可。”
如果烧的钱全都能被亲人收到,那地府早就通货膨胀一亿倍了。
烧的钱并不是越多越好,最重要的是烧钱的时候心中要念着家人。人是万物之灵长,心中念着某人的时候,会产生丝丝愿力,这些愿力便是硬通货,可以化为天地银行中的钱。
直播间的观众不明情况,弹幕非常祥和。
哇,有缘人跟他姑奶奶关系真好,还想着捎点钱给对方。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我的奶奶早已去世了,羡慕有缘人的姑奶奶还活着。
只有我一个人觉得奇怪吗?有缘人的样子好像是在询问过世的亲人,但姑奶奶刚刚还在这个房间里。
蓝色港湾看过安如故的直播,知道她平时很少聊鬼怪,于是吸了吸鼻子,问的问题愈发含糊不清:“弹幕说姑爷爷在湖泊那里等她,是真的吗?”
他本来不信鬼神,但旁边的纸条和钞票是铁证,让他不得不相信另一种生物的存在。
他脑海中骤然划过一丝庆幸,有鬼怪好像不完全是件坏事,至少他孤单的姑奶奶能和爱人相见。
安如故轻轻颔首:“相见不须嗔,平明到四邻。春风花柳路,第一旧时人。”
他的姑爷爷参加抗战的第二年,身中流弹身亡,尸骨无存,没有任何消息传回来,不过魂灵却回到了家乡。
死人和活人呆久了容易影响活人的性命,可能是因为这个原因,他并没有跟对方相见,而是在第一次相见的地方默默等待。
两个人几乎都等了八十年。
蓦然回首,人在灯火阑珊处。
蓝色港湾见她点头,心里松快不少,转即打赏了两个高能礼炮:“一个是我的,一个是我姑奶奶的。”
可能是他们的态度太过神秘,直播间的人云里雾里。
主播和有缘人打什么哑谜,我怎么听不懂?
他们俩人的态度好奇怪,而且姑奶奶再也没有出现了……兄弟们,出大问题!
我刚刚翻了一下直播回放,发现主播在连麦的时候,眼睛一直盯着左侧的屏幕。但是有缘人根本没露脸,只有书桌和背景,细思极恐。
我靠!富强民主文明和谐……
可能主播看有缘人的画面看习惯了(强行解释。
安如故余光瞥见这些弹幕,眨了眨眼,直接转移话题:“现在到给有缘人算卦的时间了。”
她闭上眼睛,抬手掐算,良久过后,掀开眼皮:“戊土戌月,辛丁并透,家境中等,父亲从事技术类工作,不过在你两岁的时候过世,对吗?”
蓝色港湾闻言点了点头,眼里浮现丝丝崇拜和仰慕:“没错,我父亲是个电工,但在我没记事的时候就过世了。我妈改嫁了,我就跟着我爷爷奶奶长大。
我小姑奶奶住我家对门,所以跟她特别熟。”
安如故又道:“木火通明,木火相生为伤官的人,学习能力不错。你应该考了一个不错的大学,现在还在上学。”
蓝色港湾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我读书确实还行,大学不错,现在在读硕士呢。”
兄弟,我掐指一算,你读工科,很可能读计算机。
蓝色港湾正好看见这条弹幕,瞠目结舌:“主播知道我读什么专业也就罢了,你怎么知道?”
弹幕居然也有算命大师?
你的发际线比你的眼光还高!
你说你今年三十我也信。
蓝色港湾:“……”
屏幕中的蓝色港湾戴着方框眼镜,发际线很高,头发很少,看上去不像学生,倒有点像教职工。
蓝色港湾丝毫不介意大家的嘲笑,摸了摸自己的发际线:“不过我不读计算机,我读化学。写不完的报告,熬不完的夜,时间给我带来的只有越来越高的发际线啊。”
没想到这一摸,手上有点异物感,他低头一看,又是几根烦恼丝。
他顿时头痛不已:“熬夜赚的钱也不知道够不够植发的钱。我以前上高三的时候,那么紧张,头发掉得也没这么快。”
高三真的是掉头发最快的一年,之后会好很多。有缘人现在还掉头发,快去医院看一下,很可能是脂溢性皮炎导致的脱发,不要讳疾忌医。
加一,我是个医生,你掉头发确实有点狠,要是不想变成地中海,就快点来医院看看。
蓝色港湾见许多人给自己建议,立即开始重视曾经忽略的脱发问题:“这几天报告没搞完,过几天再去。其实我年纪轻轻一生病,总是特别嗜睡,喝咖啡都没什么用,总感觉身体越来越没力气。”
安如故听到他的描述,隐约觉得有点不对劲:“比劫重重,阴阳交融,而且平衡,你的身体应该不会这么差劲。”
蓝色港湾瞪大眼睛:“真的吗?”
“我帮你算算。”
安如故掐指算了算,良久过后睁开眼睛,眉头微微蹙起:“你今年流年不利,命犯小人!”
蓝色港湾:“???”
直播间的观众:“???”
脱发加嗜睡……对不起我想歪了,我猜纵欲过多。
身体劳累,常常感觉被掏空,那是肾出了问题。
蓝色港湾余光瞥见这些弹幕,连忙解释:“我母胎solo二十几年,哪有什么女朋友,绝对不可能是肾脏出了问题!”
然而安如故眸光暗了暗:“水旺无木疏通,你确实是肾脏出了问题。”
蓝色港湾:“???”
难道有狐狸精把他的阳气吸走了?
迎着众人不解的目光,安如故眼神掠过手机摄像头面前的水杯。
“水杯里面装着什么水?”
蓝色港湾迷茫不已,理所当然地说:“是我们宿舍的饮用水。”
为了作证,他将手机拿了起来,将前置摄像头翻转成后置摄像头,对准宿舍大门旁边的饮水机。
饮水机上面是桶装水,可以在水龙头处接纯净水。
“水是谁买的?”
蓝色港湾如实解释:“我们研究生宿舍是二人宿舍,桶装水每换一次要十几块钱,是我和另一个同学平摊。”
说到此,他怔了一下,回想起安如故刚刚说的小人和肾病,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水杯,心中不可遏制地冒出诡异的想法。
“难道他在水里面……”
安如故见他已经猜出真相,于是说道:“实不相瞒,刑、害、冲多者,不适宜来往。那个朋友,正是害你的小人。”
她端起茶盏,喝了一口芳香四溢的红茶,眸光闪了闪。
他的小姑奶奶前几天去世,一直跟在有缘人身边。有可能是挂念对方,也有可能是察觉到侄孙身上有些不对劲。
她迟迟不走,很有可能是想找出孙子身体变差的原因。
今天她来了,于是小姑奶奶放心地离开了。
蓝色港湾倒吸了一口凉气,满脸写着难以置信,完全不想把这件事情往这么恐怖的方向想:“这,这不可能啊。这个水,他也喝啊!”
“你确定他喝了?”
蓝色港湾头痛欲裂,撑着自己的头,开始回想曾经的细节。对方确实有在这个饮水机接过水,但喝没喝,他还真不知道。
毕竟谁关注这种小事?他既不无聊又不变态!
而另一边的安如故放下手机,通话记录里正是报警电话。
蓝色港湾捧着自己心爱的蓝色水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整个人怀疑人生。
不多时,哐哐哐的敲门声传来。
蓝色港湾打开门之后,一群警察走了进来,查看饮水机的情况。
这层楼很多同学听到动静,哗啦啦围了过来。
“301门口怎么围了这么多警察?难道有人跳楼了?”
“三楼跳下去能死人?不是跳楼,警察刚刚说是有人tóu • dú。”
“我靠,哪里来的变态?没有给我们宿舍tóu • dú吧?”
直播间更是因为tóu • dú一事炸了。
什么仇什么怨,给自己室友tóu • dú?
哪里是室友,明明是仇人,有缘人是不是抢他女朋友了?
有缘人说他自己母胎solo,没谈过女朋友。
在警察准备将东西带回警局检验的时候,一个满脸茫然的男子挤出人群,来到宿舍门口。
等到看清宿舍的景象,他捏着双肩包的带子,脚步迅速一转,飞快朝原路跑回去。
然而同学们看清了他的面容,立马围了过来:“卧槽,王振来了,快把他抓起来。”
“快来抓shā • rén犯!”
还没等警察从宿舍出来,数个身手矫健的男同学将王振按在地上,让他不得动弹。
“抓到了抓到了!”
警察给王振戴上手铐,将他制服。
王振见回天无力,索性不再反抗,抬手遮住自己的脸,努力隔绝几十个同学的目光。
宿舍里的蓝色港湾听到动静,走了出来。
他捏着水杯,心里五味杂陈,比愤怒更多的是茫然:“你为什么给我tóu • dú?”
难道是因为嫉妒他?
可是王振比他成绩还要好,长得也不差。
其他同学也好奇极了,不明白王振为什么要这样做。
这一层楼的学生几乎都是化学系的。王振平时成绩很好,在他们之中很出名。要不是警察上门,他们根本想不到他背后居然是这样一个人。
简直比衣冠禽兽还禽兽!
王振阴恻恻地笑了,脸上不见丝毫害怕之色:“我很好奇人吃了它,身体会变成什么样子。”
蓝色港湾和同学们:“???”
直播间的观众:“???”
他这个笑吓到我了呜呜呜,反社会人格居然在我身边!
化学系耽误了你,你应该去学药学。
求求别来药学专业,我们几乎不可能拿活人试药,更不可能拿室友实验。他完完全全是个疯子。
安如故回忆刚刚看到的王振的面容,掐指算了算:“偏印过多,性格敏感,高智商,反社会。”
直到人被警察拉走,蓝色港湾还是害怕得不得了。他摸了摸脖子,立刻将东西收拾好,准备去医院检查。
这时,他想到还可以问一问安如故,于是连忙对着手机说:“大师,我身体没问题吧,不会快死了吧。”
他抬手摸了摸快要掉光的头发,整个人欲哭无泪,心若死灰。
小姑奶奶,我马上就要来陪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