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白若并非是嫌他小,弱,才不肯应他的。
只因白若当年遇见虞衡之时,他还是个小孩。白若救了他一命,虞衡之便死心塌地想要以后长大娶她。
这小孩根本不懂什么叫爱。
所以,一切不过是个piàn • jú,白若没有跟任何人成婚,这只是骗虞衡之放手的伎俩。
结果后来,白若又跟其他男人好了,虞衡之就越来越恨,为什么谁都可以,就他不行。
围观了一些记忆里的恩怨情仇,乔心圆身临其境,可还是不能理解虞衡之为什么把无辜之人禁锢在水池边。是为了让她们没有双脚走路,永远留在他身边吗?
这是因爱生恨吗?
乔心圆不懂。
乱七八糟的记忆,一段一段的袭来,塞满了乔心圆的大脑。她头痛欲裂,梦中也不安稳。
乔心圆试图从这些记忆中,搜寻中逃离的方式。
画面一转,一只恐怖的巨眼出现在视野里,她惊惧后退,看见棕黑的隆起皮肤上,长着无数的眼睛。
怪物喘息着,身上滴答流着浓稠绿液。
——还不止一只。
是兽潮。
乔心圆胆子小,在梦里依旧抖成筛子,san值狂掉。
她试图闭上眼睛,然而根本做不到。
“泷儿,”她感觉到一双手捂住了她的双眼,是白若的声音,“别看。”
白若将幼小的她抱起,她紧紧地搂住了姐姐的脖子,闻到姐姐身上的气味,她情绪慢慢平复下来。
不知为何,虽然自己是半路穿越的,可看见白若,仍有一种近乎血脉相连的亲近之意。
她第一眼就很喜欢这个和自己长相很相似、气质却完全不同的女子。
只见白若咬破手指蹲身,冷静地在河面上画了一个阵法,她画的动作很快,乔心圆还没看清,那血阵就完成了,继而沉入水中。
再然后,乔心圆看见一群模样可怖,浑身冒着黑烟的魂兵,狰狞从水里爬出,被白若驱使,为她凶狠厮杀。
这群魂兵战斗力惊人,没一会儿就踏平兽潮。
尸骨绵延千里,随即白若捻诀念咒,送魂兵离去。
……
一觉醒来,已是入夜。
乔心圆揉了揉因为大量记忆而疼痛的太阳穴,侍女送来了晚膳和珠宝,说这些珠宝都是少城主送来的。
乔心圆也没打开看,她用力地吃饭,埋头喂饱自己。她一边吃,一边回忆,梦中,白若画的那个阵法,从水里召唤出了一群很牛逼的东西。
乔心圆开始细想,手指蘸了茶水,在桌上试着画了起来。她从前是粉丝数百万的职业漫画家,照本宣科画点这种鬼画符……对她不算什么难事。
当她一遍遍回忆,快要成功、画出时,便感觉到脑仁针扎似的疼了起来!
按理说,画个圆圈,在里头塞满符号,不至如此,可就是疼到受不了,乔心圆浑身脱力,又干了几碗饭,死鱼般躺在床上休息。
今天好像吃多了,肚子好撑。
她捧着自己的肚子想,城主府的厨子手艺真好啊,等她以后厉害了,就回来重金把厨子挖走。
不过,这阵法似乎极其耗费神识和精力。她吃了那么多,还是感觉疲累,所以不能一直练习,而要一发入魂。
乔心圆用了一颗灵石来吐纳,她推窗看了眼天色,旋即唤来侍女。
待小侍女进来,乔心圆悄悄将听话符和禁言符拍在她的背后:“不要说话。”
果然,侍女不说话了。
乔心圆和她对视。
她想试试,这听话符对弱小的人是不是有用,如果有用,那自己用墨水画的呢?
毕竟她手里除了一包毒粉,也没有别的东西了。
毒粉那种东西,她也不敢对人使用。
她想过了,听话符无法控制虞衡之,可能是因为他实力远超自己。
但是对侍女就不一定了。
看见侍女中招,乔心圆歉疚地说:“我不会害你的,你不要动。”
侍女僵硬地看着她。
乔心圆撕下禁言符,轻声问:“你们少城主,是什么修为?你千万不要大喊大叫。”
侍女弱弱地张口:“金丹……”
“那我是什么修为?”
侍女:“炼气……”
乔心圆:“炼气和金丹中间,是不是还有个筑基?”
侍女:“嗯……”
乔心圆:“金丹过了是什么修为?”
侍女:“元婴,化神,大乘,渡劫,成仙。”
和乔心圆在回忆里了解的是一样的。
她重新把禁言符贴在侍女身上,随后,乔心圆脱下侍女的衣服,让侍女换上自己的,她动作小心地将侍女扶着躺在了自己的床上:“你躺在我床上,不要说话,也别动……这个姿势你躺着辛苦吗?”
刚说完话,乔心圆就看见听话符“呲”地一声,无火自燃起来。
侍女直接抓住了她的手,乔心圆差点没被吓死。
“对不起对不起……”她一边道歉,一边用绳子将侍女捆在床上,把自己画的听话符贴上去,果然没有用处,乔心圆就撕了下来,语气内疚地说,“我真的不会伤害你的……你就躺在这里安静等我回来,不会有事的。”
随即,扮作侍女的乔心圆端着盘子推门而出。
一个护卫抬手拦下她,乔心圆心脏狂跳,低眉顺目道:“乔姑娘说肚子饿了,让我去膳房给她准备些糕点来,她要吃我亲手做的。”
护卫没吭声,扫了她几眼后放下了剑。
乔心圆用尽全力绷着,快步端着盘子离开。好险,幸好没露出马脚!
夜色静谧,月光如水。
城主府实在太大了,乔心圆昨天和今天加起来,也不过只走了小半个城主府。
乔心圆看见布阵用的道具被封印在矮小的石祠里,在夜色下,如一盏盏小小的石灯笼亮着幽光。
想来这个九转伏魔阵已经完成了。
乔心圆始终记得虞衡之说的,水底封印有魔头,听着很了不得。
既然如此,那打死一个虞衡之不算过分吧?
很快,乔心圆便悄悄找到一处无人的水道,她蹲下后,用备好的针扎破手指,闭着眼挤出血来,以鲜血为媒介,迅速在水面上画了个圆,乔心圆忍耐着,一笔一划地在其中描出晦涩难懂的古老咒语。
然而越画,她就越是痛苦,精神几欲支撑不住,紧紧咬着牙,将阵法完成——
一次成型!
血阵完成后,只微弱地发出一道朦朦光亮,就缓缓沉入了水中。乔心圆低头含着出血的手指,脑袋晕眩,喘着气坐在地上。
然而水面一动不动,什么反应都没有。
乔心圆垂头丧气地丢了颗石子儿进水,溅起无声的水花。
看来自己的确没什么真本事。
连条鱼都召不出来。
你至少给我蹦条蝌蚪出来也行啊!
乔心圆恍然不知,她绘制的血阵的确不完整,效力微弱,远不如白若绘制的强大,但沉到水下时,却被深处镇仙台上封印的那位,闻见了气味。
他被唤醒了。
墨发如瀑地披在身后,被沉重的缚魔锁缠绕躯体的男人,在沉睡三百年后第一次抬起了头。露出一双暗如深渊的眸子。
他鼻子轻嗅,看见了近在咫尺,在水中虚幻漂浮的血阵。
只一仰头的工夫,血色阵法就被吸入了他的躯体,眨眼烙在他的胸口皮肤上,同时升腾出了浓郁的森森魔气,黑色的锁链上缠绕无数禁咒符光。
“不够……”
男人吸了一口气。
这点血远远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