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义伯夫人沈晗茹很愤怒,愤怒到都没坐马车,而是亲自纵马奔驰。她嫁人前也是个风风火火的性子,在舅舅的封地时最爱的便是在大街上驰骋。直到嫁给肃义伯后,因为在天子脚下,这才收敛了一下性情,免得被那些小题大做的御使弹劾。
不过现在的她,显然忍不了。再说了,这里都是郊外,怎么也不会撞到人。
她骑得飞快,也幸亏她身边的几个陪房从小跟在她身边,骑术不错,这才不至于让她一个人到庄子。
沈晗茹从高头大马上跳了下来,因为天气炎热的缘故,额头和背后全都是汗,脸也被太阳晒得通红。身上那种黏腻的感觉无疑让她怒火燃烧得越发旺盛。
她的陪房们气喘吁吁地跟了上来。
沈晗茹跨步走入庄子,脸上笼罩着一层冻人的寒霜。
庄子的管事听到其他仆役的禀告,急忙出来看,一看到寒着脸的当家主母,顿觉有些腿软。
沈晗茹这模样,一看就来者不善。
他倒是想躲着,但沈晗茹已经看到了他,在沈晗茹眼中,这庄子上的下人全都是助纣为虐的贱人,没一个无辜。这庄子显然已经有一段时间了,结果她居然等到现在才听到风声。这说明他们根本就没把她这个当家主母放进眼中,尤其这管事,原本还只是外院伺候的,是沈晗茹看他脑子活络,这才让他进前院,最后入了肃义伯的眼,被他给提拔。
在她看来,她可是这管事的恩人,这管事却背叛了她,比其他人更可恨。
她语气阴恻恻的,“怎么?架子这么大了,还得我亲自请你不成?到底你是主子还是我是主子?”
庄子管事陪着笑脸走过来,利索地跪下磕头,“小的见过夫人。”
下一瞬,他听到了簌簌的声音,然后猝不及防,一条鞭子狠狠甩在管事身上,直接让他皮开肉绽,疼得发出惨叫。
沈晗茹甩了一鞭,尤不满足,鞭子舞得呼呼响。
“白眼狼,我让你背叛我!”
这管事被打得不住发出哀求,“冤枉啊,小的冤枉。”
沈晗茹可不信他的话,在甩了十几鞭后,恨恨地看了他一眼,丢下这管事,往里头走。她的陪房们在刚才就已经进去里头找人了。
一个陪房邀功似地说道:“夫人,我找到了,他们都在东南那小院子里,奴婢都听到了丝竹声。”
对沈晗茹来说,可恨的除了白眼狼管事,还包括那些勾引丈夫的狐媚子。
管事听到这话,脸色大变,他比谁都清楚,老爷十分看重那些美人,这些年来砸了不少银钱在她们身上。以夫人现在的状态,若是见到那些美人,只怕小美人都要成为凋零的残花了。
他张开嘴,正要解释。一个身着褐色衣裳的仆役眼神闪了闪,马上将帕子塞进他嘴里,“夫人面前,哪有你放肆的份?”
“夫人作为当家主母,教训几个不懂事的小蹄子,即使是老爷,也不会舍得责怪夫人,最多怕夫人鞭子使得手腕疼。”
沈晗茹用赞叹的眼神看了一下那仆役,这仆役倒是有几分眼色,人也机灵,说话还动听。
她开口说道:“把这管事给我丢到门口的河里,让他好好清醒清醒。”
那管事欲哭无泪,就这样被其他下人抬起来,往外走。他倒是想将嘴里的手帕吐出来,但在手脚被制住的情况下,还真没法。
完了,等老爷回来后,知道他没护住那些他有重用的美人,只怕就是他的末路了。
教训完管事,沈晗茹继续向前走去。走没一会儿,她也听到了悦耳的琵琶声,还混合着婉转的歌声。
这些让她脸彻底沉了下来,下意识地捏紧了鞭子。
当沈晗茹进院子的时候,这些千娇百媚的美人已经结束了今天的练习,正嬉嬉闹闹,有的弹琵琶,有的故意将小调改了改,胡乱唱着,还有的在纸上随意涂抹。她们年纪全都在十八以下,一个个容貌不俗,风格迥异,鲜嫩得像是才露出小角的荷花,满是青春的美好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