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押小丑的玻璃门外,已经围满了越来越多的持木仓安保。他们就只是站在那,语言苍白地让她停下。
尤金妮娅才不会理他们,这些人不会进来,甚至都不敢打开门,就只会在外面做做样子。她清楚得很,还有一种可能,他们都在等着自己能杀死小丑呢。
毕竟,这个疯子越狱时总会闹得阿卡姆不太平,就算没有干员牺牲也会有重伤的,而他们又没有杀死他的权利。如果有谁能这么做,替他们解决掉这个大祸害,那实在是太好了。
小丑牌蹦床的确是挺好玩的,但尤金妮娅也有玩腻的时候。仅仅只是这样,还远远不够呢。她举起封印杖,将力牌的魔力转移到杖身,对着小丑的肩膀就是一记重击。
憎恶挨了这样的打只是会痛,小丑可没有他那么皮糙肉厚的身体。小丑再也笑不出来,骨头碎裂的声音在寂静的屋子内清晰可闻。
“为什么不开心呢。”
尤金妮娅发泄地砸向他的肋骨,说出小丑总爱说的话,“别那么严肃,笑一笑,笑一笑嘛!小丑,你不是最爱笑吗,为什么不笑?”
她终于能把这些话还给他了。她握着手中的封印杖,小丑躺在地上,暗红的血液逐渐形成血泊,令人作呕的腥味将尤金妮娅的记忆拉回数年前。
在勾手指的约定过后,她没有等到说好会带小蛋糕回家的哥哥。她紧张地一遍遍追问“哥哥在哪”,没有人回答她,他们只会用那种悲伤的表情哄她去睡觉。
她怎么能睡得着呢,她在漆黑的房间里睁眼枯坐到黎明。
后来,就是他的葬礼。那时她几乎哭晕过去,还以为临走前在楼梯上的遥遥挥手,就是此生诀别。
“你为什么不笑呢?”
尤金妮娅俯视着,以居高临下的姿态看着他,恍然间觉得自己手中握着的,已不再是封印杖,是沾了血的撬棍。
杰森受过的苦,她要一点一点还给他。
在全身都像是被碾碎的疼痛中,小丑连提起嘴角的力气都没有。他只是注视着尤金妮娅,眼神中带着狂热的喜爱和满足,如果他还能说话,大概也是“我希望你能杀了我,现在就动手吧!”
他知道这个女孩的样貌只是一层外皮,但她眼中闪烁着真情实感的怒火与疯狂。这么美妙、纯净的灵魂,会亲手掏出他的心脏,在漫天猩红中堕入深渊。
他做出口型,“是——我——杀——的”。
小丑满意地看到,他的女孩彻底失去了理智。她手中的法杖高高举起,即将要砸碎他脆弱的头颅,与他共赴无边黑暗。
“停手!”
熟悉的沙哑声透过玻璃传进屋内,尽管被大幅削弱音量,就像是远方穿来的轻飘飘的呼唤,当那道黑色的身影出现时,她都没有办法装作不曾听到。
尤金妮娅习惯听从蝙蝠侠的指令,她的身体会帮她做决定。
即使她大脑内的声音仍在疯狂叫嚣要杀了小丑,手臂肌肉的动作却控制着封印杖停下。本该送他下地狱的这一挥,只是轻轻地敲出一点脑震荡。
可惜了。
小丑本人,以及门外迟迟没有动作的安保人员都这样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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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金妮娅是被蝙蝠侠提回去的,任谁都能感受到他身上即将喷涌而出的怒火。等回到蝙蝠洞后,他甚至都没有第一时间换衣服,而是先让达米安出去。
达米安的视线在暴怒的老父亲和不肯低头的尤金妮娅之间流转,他很担心如果他就这样出去,下一秒会发生什么不可控的事情。
“你先出去。”布鲁斯再次催促道,“我要和尤金妮娅单独谈谈。”
大名都叫上了,看来父亲是真的很生气。另一边的尤金妮娅撇撇嘴,用手指着门,示意他可以先走,没关系。
行吧……还是让他们自己解决这件事。
大门被合上,里面并没有瞬间爆发剧烈的争吵,反而是很漫长的沉默。当尤金妮娅这个话痨不会主动开口时,布鲁斯其实并不擅长主动挑起话题。
他本来以为尤金妮娅会主动认错的,他甚至都想好了如何教育她,让她长个记性,但她竟然一言不发地坐在那,甚至还拿出手机开始回信息?
布鲁斯不得不先开口:“你想好怎么和我解释了吗?”
“我又没做错什么。”尤金妮娅低着头看手机屏幕,“蝙蝠侠不shā • rén,我没杀,我只是去教训他罢了。”
别说她那一击收回了九成的力气,就算真砸上了,小丑也还是能救得回来。至于让他感受到了痛苦,比起他做过的恶,今晚这点和风细雨又算得了什么?
要她说,还觉得斗牌出手根本就不够狠呢。
“尤金妮娅!”
当父母直呼你的大名,还是用这种感叹号的语气,就意味着孩子要有麻烦了。尤金妮娅虽然不怕他,到底也是被父亲的威严所震慑住,不情不愿地将手机收起来。
布鲁斯怎么也没想到,家里最乖的尤金妮娅会做这么叛逆的事。他在她身边坐下,决定先按照时间顺序,压抑着怒气和她说:
“你看看你这一天都做了什么?在纽约,主动去挑衅憎恶——不要反驳我,你的社交圈我一清二楚,你没有任何需要去哈林区的理由,就是为了这件事而去。妮娅,你是怎么知道的?”
尤金妮娅习惯性张口就要回答,对上布鲁斯还戴着面罩的脸,在他经过变声器处理后沙哑的嗓音下,她又想起刚才被爸爸直呼大名的心颤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