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会儿，易向龙把房间找遍了，都没找到苏杞的踪迹，他来到浴室，也看到了那里面成双成对的牙刷和拖鞋。他身形明显僵硬了。
“你朋友应该是自己走的，冰箱和柜子里的食物都被带走了。”韩溯之*走到易向龙背后，顺着他的目光又瞟了眼似是情侣留下的痕迹，安慰地拍拍他肩膀，“哥们儿，想开点。”
易向龙又掏出手机试着给苏杞打电话。
“城里的基站都被破坏了，不会有信号的。你还是等回去以后再尝试吧。”
韩溯之*正巧看到了易向龙的手机桌面：那是一个年轻男人的照片。眉目很清秀，并不是那种五官明艳的长相，而是一种让人感觉很舒服的好看。他有种独特的气质。哪怕只是随手拍的照片，也能一下抓住人的眼球。
这张照片是易向龙第一次见到苏杞时tōu • pāi的。那天苏杞上完课从教室出来，站在外面的易向龙一眼勾魂，忍不住拿出手机拍下了这张照片。
韩溯之*目光停留在屏幕上：“这就是你喜欢的人？”
“嗯。”易向龙收起手机。
韩溯之*的视线追随着他的手机回到他的口袋里，莫名感到有些遗憾：他还没看清楚呢，要是能看得再仔细点就好了。
“你眼光不错。”韩溯之*夸奖。
易向龙不知该说什么，只能讷讷点头：“谢谢。”
既然苏杞已经不在了，两人准备离开这里，去外面继续搜罗更多的幸存者。走到门口的时候，韩溯之*注意到这间屋子的主人临走前没有带走垃圾，垃圾桶里还有吃完的零食包装。其中一个叠成五角形的小包装吸引了他的注意，他弯腰把那东西捡了出来。
瞬间，他脸上闪过一抹惊诧。
——他有种不为人知的小癖好。每次吃完零食，他闲来无事就会将包装纸叠成五角形。这种叠法不是他从任何地方学来的，而是他自己摸索的。可是为什么这里也会有？！
“你在看什么？”易向龙已经踩到窗框上，准备翻出去了，“我们该走了。”
韩溯之*拿着五角形的包装纸正反翻看，又举起来给易向龙看：“你会叠这个吗？”
“啊？什么东西？”易向龙莫名其妙。
韩溯之*悻悻地把包装纸丢回垃圾桶：“算了，没什么。”他有种很奇怪的感觉，却又说不清楚。居然会有癖好跟他那么相似的人，就好像世界上还有另一个他似的。
两人翻出窗户，跳回救生艇，继续向前划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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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车去杭城原本四个小时就能到，但因为高速路架设在沿海城市，很多路段都被水淹了，导致他们不得不绕远路。
几小时后，苏杞把车停在了一个加电站，让几人得以休整。
方小楼完全沉浸在水下武器和探测器的设计中，一路上不停完善着设计图纸，连厕所都没心思上。
于是苏杞和韩溯之一起去了趟卫生间。
两人走到男卫门口，正好有个刚方便完的男士出来，看到一头大波浪的韩溯之，连忙惊恐地回头看了眼门口的标识牌：是男卫，自己没上错。
“干嘛，没见过女装大佬？”韩溯之淡定地在旁人震惊加鄙夷的目光中走进了男卫。
幸好卫生间里没有其他人了，不至于再惊吓到更多人。
难得方小楼不在，韩溯之找到了和苏杞聊天的机会。
韩溯之说：“我刚才看到新闻，政府终于派出救援队伍去广厦市了。也不知道这世界上的另外一个我还好不好。”
苏杞没有搭话，尽量无视身边人的存在——和外表像个美女的家伙一起方便的体验让他也感觉不太舒服。
“你说要是我出了什么事，我该怎么办啊？如果没有了我，这世界上还会有我吗？我会跟我一起不见，还是变成一个我呢？不过讲真，以我的聪明才智，我还是相信我应该没什么问题。”
苏杞感觉自己听了段绕口令。
韩溯之歪头看他：“你干嘛不理我？”
苏杞面无表情地开口：“我没有上厕所的时候跟别人聊天的习惯。”
“你为什么会有这种习惯？”韩溯之天真且认真地发出疑问，“上厕所又用不到嘴。”
苏杞：“…………………………”
他满头黑线地系好拉链，正准备去洗手。身后忽然传来急促又踉跄的脚步声，紧接着，他被人一把抱住了。
苏杞一惊，饶是他惯常喜怒不形于色，这时也不由怒火攻心——靠！这家伙裤子提好了没？靠！这家伙还没洗手呢！
“你干什么？”苏杞火大地想要甩开韩溯之的手，但刚碰到韩溯之的手背，他又吃了一惊：韩溯之的手冰得像是从地窖里捞出来似的，而且皮肤上还渗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他的怒火迅速平息，并意识到与其说韩溯之是从背后抱住了他，不如说韩溯之是把他当成一面墙扒住了他。
韩溯之松开抓着他胳膊的手，苏杞转身。因为面具的关系，他看不到韩溯之的脸色，但看韩溯之身体蜷缩双手抱头的样子，就能想象他的头疼欲裂。
“你怎么了？”
韩溯之蹲在地上说不出话。
这种感觉在他之前试图跟另一个自己见面、打电话时也有过。像是某种不可抗拒的力量在碾碎他的灵魂、抹杀他的躯体。但为什么会是现在？为什么会在这里？
韩溯之头疼得没法思考。
大概过了五分钟左右，冷汗逐渐消下去了，头疼也有所缓解，力量重新回到他的四肢百骸。他抬起头，看到面前有一只手，是苏杞递过来的。
“谢谢……”韩溯之拉着苏杞的手站了起来。
“好点了？”
“嗯。”
“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
苏杞看了他一会儿，不问了。
韩溯之拖着虚弱的步伐往外走，打算回车里好好休息一下。还没走到门口，背后传来苏杞冷静的声音：“你还没洗手。”
“……好的。”
韩溯之乖乖回到水池边，跟着苏杞一起用洗手液认真搓洗了两遍，这才干干净净地回车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