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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发配圆明园(1 / 2)

说来也巧,齐妃收买的是送膳的小太监,正好属于常青的管辖范围。

常青其实很早就发现了之前的送膳太监,会收了齐妃的银子去给年嫔传话这事。

只是俱常青拿下那两个小太监仔细问话后发现,齐妃让传的也并非什么要紧话。基本只是些宫里人尽皆知的消息,比如信嫔有孕,信嫔得宠,皇上又赏赐了三阿哥,又吩咐三阿哥写政事条陈了(这属于齐妃夹带私货,跟年嫔炫耀下自己儿子)等大路货色消息。

便是没有齐妃收买这两个小太监,年嫔自己拿银子打赏,也能问出这些宫廷中最常见的消息,因此实不能就此认定齐妃要做什么。

尤其是齐妃娘娘间或还把自家长春宫的消息也传过去炫耀,更把常青搞迷糊了:莫非是自己推测错了,齐妃并非要想捞年嫔出来与信嫔娘娘有妨碍,只是想气一气年嫔?

宫里这些人肚子里全是弯弯绕,反而有点不能理解齐妃了。

常青也就只跟苏培盛提了两句此事,并未上报给皇上,这样不痛不痒的消息,皇上估计也懒怠理会。

随后他就把原先给翊坤宫的送膳太监,换成了他手下的心腹机灵人。

原本常青还担心,齐妃处发现骤然换了送膳太监,会谨慎缩手。谁料长春宫根本不在乎谁送膳,或许也根本没发现换了人,继续大大咧咧给新的侍膳太监送银子,让他们帮着传话。

常青也就一直留心着,直到这一次,齐妃终于送了具体的东西和具体的话。

东西是一件颇为窄小的男装,常青不是雍亲王府旧人倒不明白这是什么。但齐妃这回让传的话是极明白的:“想想你家中如今情形,还不急着出来吗?”

知道齐妃传给年氏的具体话,又有她送给年氏的衣物做物证,常青忙找上苏培盛,上交人证物证。

苏培盛又很快将此事移交皇上。

皇上都不用着人去问齐妃,自个儿就能想明白缘故:无缘无故,不对,有仇有怨的,齐妃非要捞年氏作甚?为的必是自己的利益。

孩子,三阿哥,永和宫,身孕,年家年嫔。

皇上画出了清晰的逻辑线,也做出了决断。

齐妃既然已经生了恶念之心,在皇上看来跟真正出手做也差不多。

之所以有句古话是,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正是因为做贼的人,可以每日觑着窥着寻机会,能下无数次手,只为了成功那一次。而防备的人,哪怕再周密,只要有一次不经心,就会被偷家成功。

有些事实没必要拖着了。信嫔到了孕后期,只怕精神较之往日倦怠,再加上女子生产是一桩自顾不暇的难事,若是那时候忙中一个不慎,叫人钻了空子只怕悔之晚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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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皇上,年嫔娘娘再这样单衣跪下去,必要重病只怕还要危及性命,臣实在无能。”就在苏培盛回禀齐妃所行之事的当日,太医院医官却也壮着胆子来求见皇上。

虽说齐妃的衣裳没有递进翊坤宫,但年嫔处也有自己的做法。

自打皇上回宫后,年嫔就开始了每日单衣素服于翊坤宫长跪。

跪完就请太医。

太医院现在接到翊坤宫的抱病请太医,十分无奈头疼。

年嫔娘娘对自己是真下得去手啊。她所行之事非常简单明了:我就往死里跪,若是我再跪下去就要大病甚至要死,你们太医院敢不上报皇上吗?

这是明明白白的阳谋了。

太医院真的不敢不报。

别说年嫔是之前的贵妃,是皇上曾经最看重的宠妃,便是早早就隐形人病秧子似的主位懋嫔,入秋入冬的病情加重,太医院都得赶紧整理出脉案来,去向皇上汇报该病人病情又加重了,怕有不好。

提前报备过,若是出了事太医院的责任就不大。

若是太医院一直没动静,哪位娘娘却忽然重病没了,那必是太医院的职责。

年嫔一向熟悉太医院的套路,这是以自己为代价,逼着太医院去替她通传皇上:皇上你若不来,我宁愿折腾死自己。

“苦肉计,年氏到底是个豁得出去的人。”皇后边喝茶边感慨。

雪芽在旁道:“娘娘,年嫔娘娘这不就是在逼皇上去见她?这能有用吗?”

皇后看向贡眉:“你说说看。”

贡眉就道:“奴婢觉得,三十六计之所以能名闻天下,不是因为多么出其不意多么奇险,正是因为有效。”

皇后点头:“是啊,尤其这苦肉计,这不是一般人能做的。”不是谁都能对自己下得了狠手的。

她搁下茶盏:“多听着点养心殿的消息吧。”

同样的话,姜恒也在告诉秋雪。

秋雪点头,脸上却没有慌张之色:“再坏的打算,娘娘都做过了,奴婢总会一直陪着您的。”哪怕皇上真的心软,哪怕皇上放年氏出来,她们永和宫也都做好准备了,总会护着娘娘安全。

自打姜恒有孕,秋雪倒是飞速成长起来。一来她有心,二来还有于嬷嬷这个经验丰富的大师,学起来就总是快的。

很快,皇上往翊坤宫去的消息,就传遍了后宫。

各宫各处感慨都是一样的:皇上到底是对年嫔念旧情啊,只怕年嫔要出来了。

不过很快,众嫔妃就发现,皇上的念旧情跟她们想象中的念旧情似乎不太一样……

旁人以为皇上的念旧情:皇上既然心软去探望了年氏,就会把她放出来,哪怕不得恩宠,也会跟对熹妃等人一样,年节下赏赐如份例,按月探望,让她在宫中安稳过活。

而皇上的念旧情却不是这样。

“朕去探望过年氏了。”皇上从翊坤宫出来后,便直接往皇后的承乾宫来:“年氏道她每日单衣跪于寒风中,是替母家亲人恕罪。自陈其兄长有负圣恩,以至于她深觉无颜面圣,只好每日长跪恕罪。”

皇后违背自己心声,按照道理说了一句:“罪不及出嫁女,年嫔实在无需如此。”

皇上点头:“朕看她这样长跪恕罪也不是法子,且也实在没必要。”

皇后听到这儿心里就发沉:皇上这真是心软,要把年嫔放出来了?

谁料皇上话音一转:“年嫔既然自觉无言面圣,那想来是住在这宫里,离朕太近了,生怕以后要面圣,所以才羞愧难当。既如此,就将她移居到圆明园去吧。在那里不用担心无颜见朕,想来她就不至于羞愧长跪了。”

皇后:……

震惊三秒后,皇后才反应过来,连忙应是。

然后从心底漫上几分好笑来:是了,原是事关年氏,她有些糊涂了。皇上这样的性子,怎么会吃这种逼迫型苦肉计。

年氏用苦肉计,皇上转手一个移花接木:喜欢苦,就去朕看不到的地方苦去吧。

“让她尽早启程吧,否则在宫里多待一日,就多无颜一日的。”

皇后绷着一张脸答应了:主要是怕一放松就笑出来。

“臣妾今日就安排人,明儿一早马车就出宫。只是还有一事臣妾请您的旨意,到了圆明园,年嫔的禁足令解不解呢?”

皇上摇头,漫不经心似的道:“皇后也糊涂了不成?年嫔这些日子为母家羞愧长跪,连面圣都不肯,如何肯见外人?圆明园地方大,就找一处最清净的地方,让她安生过日子吧。”

皇后听皇上说她糊涂,头一回听得喜滋滋的。

她福身:“臣妾知道了。”

然而事儿还没完,只听皇上继续道:“年嫔禁足期间,齐妃很是关照她,也在朕跟前为年嫔求情过,可见颇有情分。正好年嫔跪了这几日,很有些病痛,就让齐妃一并去圆明园,多照顾开解年氏吧。”

皇后愕然抬头。

对上皇上淡漠神色:“住到一起去才便宜,省的齐妃还要各种想法子收买人,给年嫔传话了。”

皇后立刻就知道齐妃犯了什么忌讳。

也连忙屈膝道:“是臣妾的疏漏,竟未发现齐妃私下与年氏往来。”说到这儿,皇后忽然觉得有点后背发凉。齐妃跟年氏往来,往来什么?传的又是什么话?

能让齐妃忘记过去被年氏欺负之事,必是更要紧的利益。

皇后也很快就想到了永和宫信嫔的身孕。

“臣妾会多上心照看永和宫的。”

皇后做事还是雷厉风行的,很快就从内务府和慎刑司点了两队精英能干的宫人,配上皇上拨下来的精兵,次日清晨,太阳还未升起,就将两位意见很大的嫔妃送进了前往圆明园的队伍。

引桥作为刚到慎刑司的新人,也有幸被分配到了这项任务。

“能送从前的贵妃娘娘出这个宫门,是奴婢的荣幸。”引桥在临行前来又悄悄来了永和宫一回。

姜恒嘱咐道:“你的路还很长,只当这是件要紧差事办好就是了,倒不必节外生枝。”

引桥是个记恩也记仇的狐狸性情,姜恒知道她从未忘记过陈得宝之事,也未忘记贵妃要拎她去侍奉圣驾之事。倒是担心她在路上做出什么打击报复的事儿来,连累之后的前途。

引桥笑弯了眼睛,显出几分狡黠:“奴婢不会做什么的,只会对年嫔娘娘很好。还会常劝年嫔娘娘少跪,免得伤了身体。”

说过了年氏,再看着姜恒,她的目光里就全是温柔和期待了:“奴婢还要好好完了差事回宫,等着看娘娘和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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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年嫔长跪这事儿,还让皇上想起了之前老八在养心殿门口跪着不起的事儿。

而人很神奇,就是经不起念叨。

才想起老八没多久,皇上就陆续收到了不少有关安南和老八行事的奏折。

云南总督高其倬觉得自己往京中送折子的频率越来越高了,他甚至为此申请了户部专项补贴。

是的,官员往京中发折子并不是每一折都是公费,每月能递的折子是有报销限额的。尤其是这种边境往京城发,发的还是特快,所消耗的人力物力都不是一笔小数目,云南的折子奏承款项很容易就超标了。

好在怡亲王给他批了这项费用。

高其倬也没法子,廉亲王实在行事常出人意料。而高其倬能在皇上手下各省轮着当总督,当然熟谙皇上的性格,是喜欢事无巨细的掌握事态发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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