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福晋:好嘛,刚刚脑中的宫中局势推演,全都要从头再来了!
甚至忍不住喃喃了一句:“这个三月,可真长啊……”
从月初到月末,消息一个比一个重磅。
现在十四福晋回想起月初听到选秀结束,皇上后宫没留人时那种惊讶,都觉得恍如隔世,不由感慨:唉,一月前的自己,真是没见过世面!宫里不留秀女算啥大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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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日子对姜恒来说,倒是进宫以来少有的安静。
这回身孕,与上次的感觉截然不同。上回除了不多几日的孕吐,其余时候姜恒的精神一直不错,甚至孕中期还画了甘特图出来,相当于带着孩子交了个大型项目。
但这回从有反应当天开始,姜恒就顿觉精神不济,次日早上起床好似上刑,就像是昨夜里熬大夜工作去了一般。
姜恒的困意甚至遮掩不住,以至于皇后当场就给姜恒先免了二十日的请安。
“信妃。”皇后叫她的时候,声音都比往日轻不少:“瞧你没什么精神,想来是叫孩子闹的,既如此就回去好好歇着。过了头三个月再说来承乾宫请安的事儿,如今你只照看自己身子要紧。”
姜恒也未逞强,谢过皇后。
从皇后宫中回来,姜恒才补了一顿早点:今儿起床实在太困难,她甚至愿意挪出之前用早点的功夫来睡觉。
见娘娘困成这个样,秋雪等人都很担心,但看她胃口还好,才能稍安心些。
吃过早膳,秋雪就轻声道:“奴婢给娘娘把发髻拆了,再去眠一眠吧。”
姜恒点头,坐在镜子前放空自己。秋雪则麻利把她头发拆散,轻轻梳顺,然后打成了松松的辫子侧垂在身侧。
这会子女子头发都很长,真披散着并不舒服,反而有点梅超风的感觉,倒是打个松松的辫子才觉得清爽。
姜恒也没有立刻就睡:“先去看看敏敏,昨儿她也累着了。”
昨儿皇上太后都高兴,连带着敏敏也跟着兴奋。待皇上将敏敏亲自带回永和宫后,又有太医和内务府送有孕嫔妃份例的宫人进出。敏敏已经能够分辨出哪些是陌生的没有见过的人,虽不至于害怕,但总是好奇,白天都没怎么睡觉。
“额娘抱!”
见姜恒进门,敏敏就伸手。
ru母在一旁张了张嘴,却又闭上了。这要是在旁的宫里,她就开口劝了,妃嫔有孕是不能抱孩子的,一来孩子对娇弱的宫妃来说,属于颇重的负担,也算抬举重物了,二来小孩子不懂事也不老实,也怕踢到肚子。
但ru母们都学乖了,永和宫的事儿不敢随意置喙。
姜恒让ru娘挪开挡住床沿的软屏,她也上到床上去枕着,然后拍拍身边:“敏敏,额娘抱着你睡觉好不好。”
敏敏果然过来依偎着她,小胳膊努力想环住她更多一点。
姜恒轻轻拍着她的背,随意给她哼摇篮曲。低头却对上敏敏的眼睛,孩子的眼瞳一片纯净,只映出她的脸。
“额娘,什么是弟弟?”
姜恒的手一顿。
“玛姆说要有弟弟。笑,高兴!”想来是昨日太后双喜临门,欢喜的不得了,跟敏敏说了许多遍:“咱们敏敏要有弟弟了!”
这孩子就深刻记住了。
姜恒的脑子从疲倦昏沉里清醒了一点。
头胎的心理问题,一直是育儿的大问题。这并不能怪孩子‘独’‘不有爱谦让’,尤其是孩子越小,天性越未被人类社会的规则所妆点同化,本质还带着小动物一样护食,画圈占领地的本性。
对第一个孩子来说,没建立起感情的弟弟妹妹,不像亲人,更像是半路挤进来抢夺父母的‘坏人’。
而更小的孩子确实天然会占据父母更多的精力,让头胎的害怕变成现实。
姜恒没有详细与敏敏解释,弟弟是什么这个问题,以敏敏现在的脑回路,是很难理解一个抽象的还没出现的身份。姜恒觉得自己能做的,就是多花心思照顾陪伴敏敏,让她并不因‘弟弟’二字,产生阿玛额娘会被抢走的危机感。
她拿过一只仿照德牧做的布偶,开始用布偶跟敏敏玩躲猫猫的游戏。
果然敏敏也很快放下了那个昨儿听了许多遍的新名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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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到永和宫的时候,已经是下午近一点了,却发现永和宫内还是静悄悄的,于嬷嬷跟在通报的太监身后拄着拐迎出来:“回万岁爷,娘娘自打回来就一直睡着。”
果然皇上摆手:“不必叫醒她了。”
方才他有事往皇后宫中去,听皇后提起了信妃精神困倦并自己大度给信妃放假之事。出了承乾宫,脚步就绕到这里来了。
后殿的垂帘都拉着,昏沉似夜。
皇上借着门透进来的半扇光,才看清床上母女俩正靠在一起睡着。姜恒侧着身子几乎将女儿整个护在怀里,看着不是多舒服的姿势,却一直未醒。
以至于皇上先上前摸了摸她的额头:这样的睡法可别是病了。
见她略微动了动却还是没醒,皇上就回头用气声问于嬷嬷:“从皇后宫里回来就一直在睡?”得到肯定的答复后,皇上想了想:“去备膳吧,先摆下桌子,朕再叫她起来。”
又见秋霜还守在软屏前堵着缺口,皇上就摆手,让她也出去。
自己亲自坐在一张转椅上,堵在床沿处。
以往皇上坐着的时候,手里拿着的不是折子就是一本书,这会子光线昏昏,什么也看不了,反而给了皇上难得的空闲时间放空想事情。
看着榻上母女的睡颜,皇上不由想:上回有敏敏的时候还不是这样的,那这次会是个皇子吗?
今年他四十岁,若是个皇子,哪怕他如前世一样活到五十八岁,也可以教导他长大成人,看着他娶亲生子了。
不得不说,没有教导出一个跟自己行事作风一样的皇子,也是皇上前世的遗憾之一。
但目前看来,弘历虽不像自己,却也是个颇为出色的皇子……皇上的性情原不是个举棋不定的人,但储君之事又不一样了。只看先帝爷在这上面都纠结成麻花了就可知,为君者在继承人上头,凡有选择,都要瞻前顾后的。
敏敏先醒了,她坐起来揉了揉眼睛,再一转头就看到阿玛坐在那里,高高兴兴就要唤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