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青登向桐生投去讶异的视线,“我来和永仓君较量吗?”
“以前碰到此类想找剑术相关的工作的客官,想测试他们的实际剑术水平时,我都是拜托住在敝店隔壁的一位剑术相当不错的武士来帮帮忙。”
“但既然现在有你在场的话,那我也能省下去找人的功夫了。”
“如何?可以拜托你吗?”
青登看了看桐生,然后又看了看永仓:“那……在下就献丑了。”
和人切磋……青登对这种事,可是来者不拒啊。
尤其是这种年纪轻轻就拥有免许皆传的俊杰,那青登就更乐意和他们切磋了,说不定就能从他们的身上复制到什么天赋呢。
见青登点头同意了,桐生面带谢意地向青登道了句“感激不尽”,随后不急不缓地从柜台后方站起身。
“那么,请你们跟我来,敝店的后方,刚好有着片能供人切磋剑术的和合适场地。少主,可以请你去仓库那儿拿2支竹剑过来吗?”
……
……
千事屋的后方,有着片小巧的后院。
这片后院虽不大,但容纳2名成年人在此地展开剑术较量倒也是绰绰有余了。
青登和永仓提着木下舞刚拿过来的竹剑,站在这片小院子的东西两端,相对而立,桐生、木下舞、冲田、斋藤4人站在院子的边缘观战。
永仓用力地挥了几下手中的竹剑,确认自己的剑没有任何问题后,转头向着桐生老板问道:
“桐生老板,没有护具吗?”
“抱歉。”桐生老板歉然一笑,“敝店没有自备护具。”
“没护具啊……也罢,无所谓。”永仓嘴角一咧,笑了笑,“反正用的也是竹剑,打不死人。”
说罢,永仓将掌中竹剑向着身侧的空气用力一抡,带起阵阵劲风后,两脚一岔,向着青登摆好了中段架势:“你准备好了吗?”
刚检查完竹剑的青登点点头,将竹剑架在身前:“随时候教。”
靠着“剑之逸才”,剑术突飞猛进的青登,现在也已练出一点眼力了。
在永仓刚举起竹剑、摆好架势时,青登便立即看出——这人的确不是什么等闲之辈。
站姿、重心、举剑的角度……全都无可挑剔。
青登都能看出永仓的实力不俗,那就更别提现在正跟着桐生、木下舞一起站在院子边缘观战的冲田与斋藤了。
“喔喔……”冲田发出只有他本人才能听清的称赞声,“看来这人真的有免许皆传的实力呢……”
同样都持中段架势的青登、永仓,气氛紧张地对峙着,紧盯着彼此。
二人的对峙仅持续了2秒钟,便被一串急促的脚步声给打破了。
永仓率先踏步向前,朝青登发起近身!
永仓身材高大,手长腿也长,因此他的攻击距离自然极广,只需往前踏出一步,他便能逼近到自己的竹剑能够砍中青登的位置。
只见他永仓自左往右地将竹剑横向一挥,向着青登的胸膛来了记横斩。
青登的瞳孔微微一缩,脚步连忙后撤。
永仓竹剑的剑尖擦着青登的胸膛掠过去,青登感到自己的胸口传来一阵阵火辣辣的触感。
略惊险地躲过永仓的这道斩击后,青登迅即地站稳双脚,然后挥刀发起反击。
青登的竹剑,划出一道逼向永仓右肩的弧形的线。
永仓瞥了眼青登回敬他的这一剑后,将身体重心稍稍压低了些,右手上的竹剑也跟着划出一道弧线,越过空中,打在青登的竹剑剑身上,化解了青登的斩击。
“喝啊啊——!”永仓发出野兽般的吼叫,将架开青登斩击的竹剑迅即地收回,紧接着切换成上段架势,对着青登持剑的右臂来了记“力劈华山”。
仅扫过一眼,青登便立即判断出——永仓的这一击,他接不下来。
于是,青登只得纵身向后一跳,从永仓的攻击范围内跳出,拉开与永仓的间距。
后跳、随后稳稳地落回地上的青登,一边调整着自己的架势,一边于心中快声暗道:
——不愧是神道无念流免许皆传的持有者啊,每一道攻击,都充满了神道无念流的风格……
神道无念流是一门走“刚猛”路线的剑法。
用如暴雨般猛烈的攻势,将敌人碾碎——这便是神道无念流剑客们的剑术风格。
青登才刚向后拉开与永仓的间距,永仓便立即如一阵狂风般向青登飙来。
这个永仓新八很强,论实力的话,青登觉得这个永仓新八比他之前所对付的那个末广守丰要强上不知多少——但对此,青登也并不感到惊愕或恐慌。
在切磋刚开始,看见永仓新八所摆的那个挑不出任何错误、破绽的架势后,青登就已经预料到了这名青年不会是什么好对付的等闲之辈。
早有做好心理准备的青登,吐出一口浊气。
心脏的跳速、血液的流速,开始飙升。
感受着体内的这些变化,青登知道:他的“孤胆”开始生效了!
青登提起竹剑,迎向再次向他冲来的永仓!
神道无念流走的是“刚猛”路线……那可真是巧了。
青登的天然理心流也是一门走“刚猛”路线的流派。
呜——!
青登挺剑刺向永仓,发出阵阵空气震动的呜声。
永仓忙将身子向侧一偏,看着青登这贴着他的身体掠过去的这一剑,永仓的眼皮不受控制地猛得一跳。
他明显地感受到——青登的实力……突然变得比刚才强了许多。
目光微微一凝的永仓,攥紧手中的竹剑……
都是使用“刚猛”风格的剑法的二人,在这片小小的庭院内,高速地互换着攻防。
即使有着“孤胆”的加持……青登的实力还是远远不及永仓。
二人的实力差……大概为“二八开”。青登二,永仓八。永仓完全压制住了青登。
得亏青登有着“鹰眼”,多亏了这双动态视力极其惊人的眼睛,让青登得以敏锐地看穿永仓的攻击,然后及时地进行闪避。
若没有“鹰眼”,青登可能早就被永仓击倒在地了。
青登自知跟永仓展开“正面硬拼”的话,自己肯定不会是永仓对手。
于是,他靠着“鹰眼”,跟永仓打起了最适合眼下实力处于劣势的他的战术:“游击战术”。
不断闪躲永仓的攻击,然后伺机对永仓发起奇袭,给永仓来上一刀。
纵使自己现在完全处于劣势,哪怕是打游击,战胜永仓的机会也很渺茫,青登也没有表露出半点负面情绪,沉着地跟永仓打着游击,冷静地寻找着能够扭转战局的战机。
永仓的心态也同样很好。
青登一直不与他刚正面,以“游击战术”来对付他,换做是其余人,只怕是都会感到心情焦急,急着快点将青登这个“胆小”的对手给放倒吧。
但永仓的脸上却没有露出半点急躁之色。
只见他板着脸,稳扎稳打地与青登展开交锋。
一直面无表情地站在院子边缘观战的桐生,看着明明已经完全落于下风,也没有展现半点沮色或颓色,毫不退缩地采用着胜算最大的战法来和永仓战斗的青登,其脸上缓缓浮起一丝若隐若现的笑意。
“……好了,就先打到这吧!”
听见桐生的这道大喊,青登和永仓双双停下了手中的竹剑。
青登与永仓的切磋……从头至尾只持续了3分钟不到。
虽然只打了短短3分钟不到的时间,但因为是与永仓这样的强敌展开连气也不敢大喘的激烈交锋,所以青登的身上这时已冒出浅浅的细汗,呼吸也变得稍有些凌乱。
光看二人战斗后的状态,也能看出青登与永仓的实力差——永仓基本没出什么汗,呼吸也仍旧平稳,未有凌乱。
青登现在没那个功夫来调整自己的呼吸,擦去身上的汗珠。
因为在他与永仓双双放下手中的竹剑后,冰冷的系统音便猛然在青登的脑海中窜出:
【叮!扫描到天赋】
【成功复制天赋:“钢骨”】
【天赋介绍:骨头格外坚韧】
系统音刚落下,阵阵暖流便突然从青登的体内各处涌出,包裹住青登的全身,片刻过后,这股股暖流才缓缓退去。
——骨头变得坚韧?
青登下意识地低头看向自己的左手,然后用力地抓握了几下左拳——尽管知道自己光用肉眼去看,也看不出来自己骨头现在的变化,但他还是忍不住地去凝视着那因拳头紧握而微微泛白的骨关节。
——哈……这人的身上有着很厉害的天赋嘛……
青登咧嘴一笑。
骨头变得格外坚韧……这在战斗中,可是一个攻守兼备的天赋。
因为骨头坚韧,所以抡起拳头等身体部位来打人时,威力将得到极大的提升。
因为骨头坚韧,所以别人在你时,你的骨头将不容易受到重创。
青登眼角的余光,这时瞥到了桐生正缓步向着他与永仓走来。
见着桐生向他们走过来后,青登连忙收起那因得了个新的优质天赋的淡淡的喜悦之情。
“看样子,永仓君你的确是很擅长剑术呢。”桐生朝永仓淡淡一笑,“在你这个年纪,拥有如此水平的剑术,非常难得啊。”
长得人高马大的永仓,此刻露出了和他这副高大形象毫不相衬的反应——在听到桐生这普通的赞美后,永仓露出了腼腆、憨厚的笑容,笑得两只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嘴角都快咧到嘴角了。
“嘿嘿……多谢夸奖。”永仓满心雀跃地和桐生谦虚了几句后,扭头看向仍站在他身旁的青登。
“这位兄弟,你的实力很不错耶。”永仓将手中的竹剑往肩上一扛,豪迈地朝青登咧嘴一笑,“刚才,我有好几次都差点被你的剑给打中。”
“你叫什么名字?”
“啊,还有——你师从的是哪一派剑法啊?你所用的剑法,和我的神道无念流有些相像呢,都是很注重攻击的流派。”
“天然理心流,橘青登。”青登报上自己的名号。
“橘青登?”永仓两只眼睛用力一瞪,然后飞快地扫动目光,打量青登,“你就是那个带着二、三十号人,击溃三百多个‘攘夷派’的疯子的橘青登吗?”
永仓认得他的名字,青登并不感到意外。
这段时间里,他的名字和事迹早就传遍了江户的大街小巷了。
如果永仓没听过他的名字,青登反倒要觉得奇怪了。
然而……永仓刚才那句话中的某一小部分内容,却让青登忍不住眉头一蹙。
“你刚才说我击溃了多少‘攘夷派’的暴徒?”
“三百多个啊。”永仓面露惑色地眨了眨眼睛,“嗯?我难道说错了吗?”
……我什么时候击溃过这么多的敌人了……?
……
青登跟永仓简单地询问了一番他是从哪听来的这数字莫名其妙变夸张起来的传闻。
永仓说他是在几天前,在某间居酒屋内喝酒时,从隔壁桌的几名客人那听说的。
因为那几名客人都是这么说的,言之凿凿地说青登所击溃的敌群高达三百之众,于是永仓便信以为真了。
听完永仓的解释后,青登的嘴角不受控制地抽了抽……
他不由得回想起他此前在破了苹婆婆的命案后,舆情莫名其妙地越传越夸张,都把他给传成“诸葛孔明转世”的这一档子事……
青登推测着:大概又是人们在口耳相传他的事迹时,因中途有人记错了或是故意添油加醋,使得他的事迹变夸张起来……
——这次应该不会把我传成什么“关云长、吕奉先转世”吧……?
并不喜欢这种自己被过度吹捧的感觉的青登,忍不住缩了缩脖颈。
抱着“谣言的传播能制止就尽量制止”的心态,青登耐心地给永仓辟谣,表示自己那一夜所遭遇的敌人才没有那么多。
在听完青登的辟谣后,永仓嘴一咧:“其实也差不多嘛!击溃二百多人,和击溃三百多人,有什么太大的区别呢?”
说罢,永仓自来熟地抬手拍了拍青登的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