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距拿奖过去半个月,陆文又要进组拍戏了,一是打铁趁热,二是当影帝后整天五迷三道的,早日送入剧组对大家都好。
出发当天,陆文虔诚地亲吻了奖杯,嘱咐瞿燕庭:“我不在的时候,帮我好好照顾它。”
瞿燕庭勾着车钥匙站在门口,心说你跟谁吻别呢,便没好气地答应:“放心吧,漆都给它擦掉。”
去机场的路上飘起毛毛雨,瞿燕庭小题大做地打开雨刷器,暗自祈祷雨下大点,航班延迟或取消都行。但天不遂人愿,半路就放晴了。
陆文降下窗户拍若隐若现的彩虹,一边拍一边说:“估计又得在剧组过年了,你今年春节回南湾过吧,把小风也带上。”
瞿燕庭没考虑那么远,握着方向盘“嗯”了一声。
“还有聚会。”陆文又说,“要是打牌的话,你多赢点,前天斗地主那几个孙子虐死我了。”
瞿燕庭回道:“好,还有什么指示?”
陆文摆弄手机,说:“年底忙,你记得吃饭,少熬夜,多喝热水,在紫山注意着点公园的大鹅。下雪开车小心,应酬少喝酒,我不定时查岗不许不耐烦。”
陆文一口气指示到了机场,瞿燕庭频频点头,不管记没记住反正态度挺好。
机场等了一些粉丝,大冷天的,陆文惯常要请大家喝热饮料,但时间来不及了,只打了声招呼便匆匆去候机。
怕面对粉丝会尴尬,瞿燕庭准备赶紧撤,但一帮小姑娘大大方方地喊他要签名,他有样学样,签完替陆文请大家喝了热咖啡。
回程车厢冷清,手机扔在中控台亮了一下,提醒特别关注的人发布了新内容。
瞿燕庭打开微博,见陆文在飞机起飞前发了路上拍的彩虹,写着简单的四个字——等我回来。
02
年底的确繁忙,工作室的项目进入收尾阶段,瞿燕庭已经连续加班一周。
周末,他回南湾陪陆战擎吃饭,陆文那个活宝不在,本来担心气氛会拘束,没想到和陆战擎能聊的话题很多。
尤其聊到电影,陆战擎年轻时在俄罗斯留学,看过许多俄国电影,瞿燕庭听他讲时有一点分神,会想起自己的父亲。
他很喜欢听,但怕陆战擎觉得闷,主动问起陆文的年少琐事,企图换个对方感兴趣的话题。
结果陆战擎并不想谈,说:“你们在我眼里是一样的,没道理与这个孩子在一起却念叨另一个,咱们又不是没别的可聊。”
瞿燕庭在成长中经历过长辈漫长的忽视,从不敢想在三十几岁能找补回这一份体贴,他正感动,陆战擎又道:“再说了,讲了他的糗事,他知道了肯定会耍混账。”
那之后,瞿燕庭每周至少回一趟南湾,在家或去俱乐部,吃饭或打球,总之和陆战擎相处得越来越自在。
他高兴地给陆文打电话,说:“你在剧组安心拍戏,不用惦记伯父和家里。”
陆文没心肝地说:“我爸有司机保姆秘书助理,还抢别人的猫,有什么好惦记的。”
瞿燕庭道:“你想不到吧,我跟伯父居然很有共同语言。”
“啊?”陆文说,“你都跟中老年人有共同语言了,你快反思一下心理年龄吧!”
这什么人啊?
瞿燕庭气得把电话挂了。
03
虽然气人,但有点想他。
04
走之前说要查岗,但陆文经常很晚收工,怕打扰瞿燕庭休息便只能忍着。有一次通宵夜戏后能歇半天,他沐浴更衣,满心期待地发送视频邀请。
“对方拒绝了您的请求。”
陆文打了一串字:怎么这样啊,给我看看你。
两分钟后,瞿燕庭发来视频邀请,陆文立刻接受,顶着大黑眼圈笑得一脸灿烂。镜头里是工作室的房间,他问:“我是不是打扰你工作了?”
“没有。”瞿燕庭靠着椅背,“已经忙完了。”
视频时间二十分钟,陆文太困了,最后攥着手机埋在了枕头上。
瞿燕庭这才挂断,跑下楼冲进会议室,对被晾着的一干同事连声抱歉,自此之后,他在下属面前的威严直线下降。
圣诞节后的年尾,下了今冬的第一场雪。
剧组所在的城市没有机场,等到过年,瞿燕庭揣着好不容易抢到的高铁票上了火车。其他旅人是回家,而他是外出,但都有一样的归属感。
正赶上一场重头戏,陆文在寒风里哼哧拍了大半夜,冻得手脚发麻走路都不利索了,导演一喊停,周围工作人员散开,他望着远处路灯下的人影揉了揉眼角。
醒着,没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