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小琼倦了,说:“今天不营业。”
“是不对外营业吧。”郑宴东长腿一迈,“就为了专请程队?怎么,你要改混白道了?找我啊,我也属于公安系统。”
应小琼拿手机叫车:“别跟我贫。”
郑宴东尾随其后出了餐厅,说:“应哥,我快饿死了。”
“这条街那么多餐厅,你去别家。”应小琼被冷风一吹,酒气仿佛涌上了鼻腔,他深呼吸换气,闻见郑宴东身上的香水味,“你一个剖尸的整天精致个屁。”
郑宴东道:“你不要搞职业歧视。”
叫车软件显示正在匹配,应小琼盯着手机屏,忽然郑宴东伸手点了“取消”。
“……你他妈!”应小琼能一脚踹翻二百斤的大胖子,于是扬起手,一巴掌就把一米八七的男人拍下台阶。
郑宴东趔趄地站定,整条左臂发麻,掏车钥匙的动作像得了脑血栓,说:“我送你回去……你给我煮碗面。”
应小琼被对方的滑稽样子惹笑,秋月高悬,明艳的笑脸抹了一层银光,他踩下台阶,事先声明:“我看在你是梁承哥们儿的份上。”
应小琼住的小区离海鲜汇不远,去年冬天郑宴东送过一次,没进大门。他想着以应小琼的审美,家里不定什么德行,上楼前狠狠做了做心理准备。
出乎意料的是,应小琼安身的一亩三分地并不出格,屋里微乱,也谈不上软装,每件家具都有些年头,是特别平凡的“家”的样子。
应小琼一向利落,进厨房洗手煮面,切菜时又重复了一遍:“我看在你是梁承哥们儿的份上。”
郑宴东忽然很渴望抽支烟,喉咙太痒了,否则为什么发不出一个简单的“嗯”。
烟盒放在车里,他问:“应哥,有烟么?”
应小琼说:“茶几抽屉里,自己找,给我也拿一支。”
郑宴东拉开抽屉,里面塞着半条烟、十几个打火机、一沓票据、乱七八糟的常用药和一本脏旧的新华字典。
青菜丢进热油,滋啦滋啦,应小琼不耐烦地喊:“找着没有?”
郑宴东停在厨房门口,回答:“没,不抽了。”
“不可能,还剩好几盒啊。”应小琼调小火嘀咕,“可能我姐过来给我收缴了,算了,把酱油给我。”
郑宴东过去打下手,在应小琼身旁盯着锅里的面,有点素,不比程怀明吃得排场,说:“小琼,下次想吃蒜蓉大虾。”
应小琼斜着眼尾睨人,烟火气盖不住风情,但一张嘴便斩杀了旖旎:“滚一边去,真拿自己当大瓣儿蒜了!”
郑宴东又想给梁承吐槽:他怎么那么爱骂人?
一碗清汤面,炝了荷包蛋和一把上海青,应小琼煮完嫌热,去冲了个澡。他故意洗得很慢,出来时郑宴东已经吃完了。
他一刻不耽误,说:“饱了就走吧。”
郑宴东勾了一下茶几抽屉的圆环拉钮,起身道:“给我开门。”
应小琼走到玄关,说:“从小区南门出去,走平成路比较近。”他握住门把手,潮湿的发梢凝着一滴水,颤悠悠地向下坠落。
忽然间,郑宴东在背后挨住他,胸膛抵着双肩,一条手臂覆盖住他的,掌心裹住他拧门的手。
水滴落在郑宴东的衬衫袖子上,湿了一点。
应小琼僵着没动,说:“搞偷袭啊。”
郑宴东低笑:“怕你拍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