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她口中说出去的那个“好”字悄然落地,显然已经不可能收回,小虞蹙着长眉,任由心底那一团乱麻般的思绪向四处飘散开。
其实,如今日这般的事情,先前并不是没有发生过。
她同桓望殊之间的争执,有哪一次不是以她示弱、以她认错来收场的呢?
他能给她递台阶,已是放下身段,既如此,她便该顺势走下去才是。
胳膊永远是拧不过大腿的,不依不饶地同他对着干,忤逆他,最后尝到苦果的只会是她自己。
她早该长长记性了……
思及过往同桓望殊之间发生的若干次争执,小虞的胸腔中泛起了些许疼痛和苦涩。
她咬住下唇,禁不住混混沌沌地想道,若是早知自己最后终要说出这个“好”字,先前存着的那些倔强与坚持,又有什么意义呢?
可不是毫无意义吗?最终还不是要走下他递过来的台阶,她先前又何必逞强,平白惹他不快呢?
今日的她,当真是从头到尾都错了。
眼睫扑簌颤动,遮住半个眼眸,小虞低垂着脑袋,在心中反省自己今日都犯了什么过错。
可不知怎么回事,就这样反省着、反省着,她的脑海中竟毫无征兆地又一次浮现出那幅画卷。
她并不愿意回想那幅画,更是发自内心地不想再看到画中女子的容貌。
可事与愿违,画卷上绘着的那个女子的模样,在她一次次无法抑制的回想中变得越来越清晰。
除却额间那枚火焰印记,同她几乎一模一样的容貌……
一切事情的真相都昭然若揭。
面前的光线变得那样刺眼,小虞用力地闭上了眼睛。
下一瞬,胸腔中弥漫着的悔意和愧疚猛地一滞,卡在她的心口,化作苦涩的液体,涌上来。
如鲠在喉,她再无法继续反省下去。
耳畔却又回响起桓望殊和缓下来的声音,那声音低沉、沙哑,带着几分不可多得的温和,小虞抬袖触了触眼角,感知到胸腔中的心脏又开始跳动。
浑浑噩噩间,她恍惚觉得自己被分裂成了两半,一半挣扎着让她留在原地,另一半则是在催促她赶紧离开。
截然相反的两个念头在她的心中对峙、僵持,她茫然地站在原地,一时竟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