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去三途川吗,蠢纲?”他搬出了已经很有一段时间没用过的称呼,强调笨蛋学生的愚蠢,而后还是在心里微妙地叹了气,坐在沢田纲吉的床头,两只jiojio可爱地晃荡了起来。
家庭教师先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掏出了一个十字架,另一只手拿着圣经,列恩在他的身后发光,强硬地作出佛光普照(哪里不对)的效果。
“彭格列式告解室。”Reborn说道,“只需要五元的硬币就能够来一次,要来试试么?”
这属于是家庭教师先生隐晦的关心了。
按理来说,会在这种时候恼羞成怒地叫一句“Reborn”、然后嘀嘀咕咕吐出自己为了什么而苦恼的小教父却卡了壳。
他吸吸鼻子,砰地抱住了看起来怪模怪样的家庭教师。
“Reborn——”他真情实感地流下眼泪,想到那些被自己幻想过的无数种没有Reborn的未来,顿时委屈和畏惧一同涌上心头,“你不要死啊呜呜呜——”
“我不会让你死的——Reborn——”
……
琴酒回过头来。
银发的杀手先生脸上看不出表情,身周的气质却是难以言喻的冰冷。
然而,这份冰冷在触及到教父先生神色之时,却微妙地有了些消融的迹象。
琴酒其实不是很想搭理这家伙的。
至少现在是这样。
虽然表面上看不出来,但其实酒厂的老大哥心中也是几多烦躁的。
然而在心情烦躁的时候聊以慰藉的香烟还塞在包里,身上的火在让楼上的东西爆炸的时候扔进去了,造成了琴酒一时之间没火可用的困境。
这就更烦躁了。
而看见那个扮猪吃老虎的棕毛,琴酒更是想再度掏出他的伯|莱|塔,给这个欺骗了自己的家伙来上一枪。
但最后还是没这么做。
不是因为琴酒突然觉醒了伏特加前想万想的恋爱脑,而是因为他发现沢田纲吉正在颤抖。
是的,颤抖。
自从相识之后就越发少见这家伙如此一种几乎堪称脆弱的姿态的琴酒沉默走近,脑海中判断着这是否是对方又一次的演技的同时,警惕地接近了他。
沢田纲吉此时难以分出注意力给琴酒。
他从一片废墟之中捡起石化的奶嘴,神色震惊又茫然,隐约还带着一丝痛楚。
Reborn。
他的脑海之中不断回旋着这个名字,理智拉扯着他告诉这不是Reborn,但巨大的痛苦依旧席卷了他。
“这是与石板一同发现的物品。”
另一个门后,通善走出来,慈悲的大师甚至推着乌丸莲耶——这句话就是乌丸莲耶说出来的。
乌鸦早已经不如先前体面了,不知为什么琴酒没下死手,但也让他无比狼狈,子弹没入身体,鲜血潺潺地流出,滴落在地上,每经过一处便会留下一串血色的印记。
乌丸莲耶恶意地看着棕发青年,看着对方痛苦的表情,即使这不是自己赋予的,也依旧感到了舒适。
“看来你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他说道,“似乎不是什么好东西,我的尊尼获加,可怜的孩子,这是什么?”
没人搭理他。
可乌丸莲耶也不需要别人的搭理,他“嗬嗬”地笑起来,心中闪过无数恶毒的猜测,最终回想起某个关于“生命之火”的实验。
——在实验之中,研究人员按照解析出的原理,对生命之火赋予了活性的实验兔子进行了逆向操作。
结果很惊人,因此他一直记到了现在。
那只可怜的实验品失去了被赋予的活力,在进一步的抽离之中逐渐消失。
而如果仔细观察的话,会发现兔子并非是直接消失,而是先被转化成了石质,而后化为粉状消失在了原地。
于是乌丸莲耶恶意地扯开了笑,不吝于以最大的恶意来刺激这个让他的计划功亏一篑的年轻人。
反正他已经要死去了不是么?
——“或者,是你认识的孩子的骨灰?”
他如此问道。
这个问题钻进了沢田纲吉的头脑之中。
火焰带来的痛楚警醒着他,让沢田纲吉维持在清醒与混沌的边缘。
但是听见乌丸莲耶的话,他还是一时陷入了恍惚的境界之中。
记忆之中,某个家庭教师被他叽哩哇啦地抱住,终于明白了少年时期的沢田纲吉的惶恐所在,忍不住露出笑意,小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没关系,我不会死的。”他的家庭教师信誓旦旦地说,“至少在你这家伙死去之前,我还是会活下去的。”
——毕竟要论起这个,他可是熬死了不少的mafia。
于是沢田纲吉垂下眼,收敛了自己的所有情绪,尽力让自己变得平静,像是对此并不关心的模样。
“骗子。”
但是,他还是忍不住说道。
“只是一个骗子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