沢田纲吉暂且不知晓太宰治在来自己家之前的这番动作,他只知道这孩子的体温不是一般的高,刚刚还吹了夜风……
这样一想,曾经被高烧进icu的幼弟折腾得好几个晚上都没睡好的教父先生心中就紧张了起来。
然而还没等他色厉内荏像是对付蓝波一样强硬地将太宰治给拔起来,对方见他磨蹭了好一会都还没动作,不满地抬起了脸。
然后伸开手,极其自然地像是一个树懒一样抱了过来。
手脚并用抱得死死的,活像只猫一样胡乱蹭着找到了棕发少年的颈窝把脑袋给放上去,还很可爱地蹭了蹭。
沢田纲吉:……
穿着小狮子拖鞋的教父先生开始思索今晚不睡觉陪着看起来脑子就像是被烧坏了一样的小孩到处乱跑的原因。
但是再怎么思考也没法改变现状,他不由得叹了口气,发现自己固定住往身上扑的猫已经用尽全力了,没办法只能回过头寻求帮助。
“那个,可以帮忙……小心!”
话音刚落,黑色的兽从黑暗中暴起,堪堪擦过那个港口mafia成员的身侧。
沢田纲吉手中点火,因为还有个太宰治在身上扒拉着而失去了进一步追击的机会,而对方一击即离,不过眨眼之间,就离开了他们的视线范围。
月色揭开黑暗的一角,沢田纲吉这才发现他们身处的海滨,正是横滨内某个独特区域的边缘。
那是在擂钵街形成以前就已经存在的地方,灾厄之地,充斥着死亡与垃圾的地方。
说实话,沢田纲吉不是没去过这种地方,因此瞬间就理解了方才出现的那一击即离的一招缘由为何。
要说的话,彭格列有个人比他更加清楚这个地方。
毕竟众所周知,那个人在成为九代目Timoteo的养子之前,就出生于那种地方。
那是Xanxus,被彭格列的九代首领带回家族之前,混迹于意大利北部的贫民窟中。
而恰巧的是,横滨也正好有一个贫民窟。
森鸥外近来正准备开拓贫民窟这块的市场,这种任务自然而然地落到了暂且能够被称为是森鸥外的心腹、在里世界中难得不是用直觉做事、而是用脑子思考问题的太宰治身上。
沢田纲吉觉得没准这也是太宰治会带着他来这里的原因。
毕竟虽然脑子烧短路了,但是那什么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没准正是因为这个发烧,所以才下意识来了这里。
大概是被太宰治给传染,他的脑袋里也嘀嘀咕咕闪过一串稀奇古怪的东西。
沢田纲吉晃了晃脑袋。
他让港口的司机去开车,在心底盖戳这里不是可以久留之地。
但与此同时心中又有些疑惑,毕竟在他的记忆之中,被划分为“贫民窟”的可不在这里。
要说的话,贫民窟的位置要更远一些……就像是注定被遗弃的区域一样,遥远地坐落在和横滨市中心隔绝的地方。
那么现在是……
棕发的少年心下疑惑,骤然听见黑暗中的动静,扶了扶面前站好的太宰治,神情严肃而警惕地看向黑暗的方向。
“谁。”他问。
从黑暗之中走出一个黑色头发的少年。
他看起来是很经典的贫民窟的孩子,身形枯瘦到不可思议的地步,身上穿的是不知道过了多少手的黑衣服,被洗得有些发白。
他站在沢田纲吉的身前,勉强说得上是个体面的孩子。
见到是个孩子,沢田纲吉的表情稍微柔和了些许。
“咳咳。”
对方单手虚虚握拳咳了两声,但却不是刻意咳嗽让人注意的那种,而是真的身体不好。
沢田纲吉不由侧目看向他。
黑发的少年人有着奇怪的发型和眉毛,虽然说是黑色的短发,但是贴在脸颊边的两缕却像是掉了色一样,在发尾逐渐过渡成了白。
他抬起眼,看向处于高烧状态的太宰治,眸中看不出情绪。
“请把你手中之人放下,”他如此说道,“在下与他有仇。”
——有仇就得报仇。
听懂言下之意的沢田纲吉缓缓皱起了眉。
这边场面一触即发,另一边也不太好过。
森鸥外没什么脾气和架子地陪着中原中也坐着,心情很好地同羊之王说话。
不得不说,当森鸥外要与某个人打好关系的时候,对人类这一生物的心理有着独到研究的男人于人际交往一途之上,或许是所向披靡的。
心中有着防备,但是面对着诡计多端的大人,羊之王也还是有些招架不住,差点就在言语之中将自己给卖了出去。
幸好的是身边还有一个兰波,在堪破森鸥外的诡计的时候能够拉住他一把,让天真的小羊不至于自己一脚踏进陷阱圈。
不过随着时间的流逝,中原中也也还是忍不住频频看向了门外。
这点小动作自然逃不过森鸥外的眼睛。
男人不由勾了勾唇角。
“啊呀啊呀,不知道为什么,纲吉君竟然还没有来,”他虚情假意地说道,“按理来说早就应该到了,不会是在路上出什么事情了吧?”
趴在一边画画的爱丽丝抬起头,和他唱双簧。
“出事?出什么事情?”
森鸥外捂住嘴,思索了一下。
“似乎也没什么事?不过也有可能是万一嘛。”
金色长发的女孩子眨了眨眼:“既然有这样的可能,那也有可能是阿纲不想出来嘛。”
她看了眼看起来归然不动的中原中也,蓝色的大眼睛里细看之后并没有灵动的光彩,只是一颗普普通通的玻璃珠子一样,镶嵌在人偶的眼眶当中。
爱丽丝歪歪头,天真又残忍地说道:“因为阿纲现在什么都不记得,所以大哥哥对阿纲来说一点也不重要。”
“不重要的事情,就不用千里迢迢地赶来了。”
中原中也被这话给刺了下。
就算早就被兰波耳提面命知道这个金发的小鬼是森鸥外,所有的天真都是伪装出来的,但是听见这话,他的眉头还是不由得一跳。
赭发的少年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但是很显然,他的演技课并不如教父先生那样的娴熟。
赶鸭子上架的羊之王垂下眼——这个动作能够很好地遮盖住他不知所措还会暴露心情的大眼睛——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只能回忆起兰波的教导,单手按住帽子,冷哼一声。
“哼,那家伙……”他不知道说什么是好了,于是再哼了一声。
“哼。”
——在他的对面,看着心思浮动的羊之王,森鸥外虽然觉得有些地方奇怪,但还是露出了势在必得的笑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