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医院,是我救了你。”厉深表情十分温和,看在这双跟许鹿相似的眉眼,哪怕知道面对的是一个陌生人,他也很难硬下心肠,“医药费的事不用担心,欺负你的人已经被警察抓捕了。你身上的伤,究竟是怎么回事?”
“现在几点了?”白夕突然想到什么,就要拔掉手上的针管,焦急道,“如果我没有及时赶回家做饭,我爸妈他们会打死我的……”
厉深皱眉:果然是家暴么?
将这一行为制止住,他郑重地说:“你放心,你这样的情况,会有专门公职人员过来帮助你。”
白夕疯狂摇头:“可、可是……我爸妈之后会打得更狠的,我怕、怕……”
厉深眉头皱得更深了,安慰几句后,便打电话给秘书,让秘书全权负责此事。
反正都是陌生人,让秘书处理也是一样的,他待会儿还得去接他家小许。
时值冬季,下午弹指间流过,夜幕降临后,空气便愈发湿冷阴寒。
许鹿一进医院门诊大厅,就看到了站在一角的厉深,他穿着黑色的风衣,哪怕戴着口罩和大黑框眼睛,也无法掩盖一身冷峻气度。
“厉哥。”
厉深闻声抬头,就撞入一双似明亮星空般温柔的双眸里。
“小许,你来了啊,有段时间不见了。”
厉深是一八五的个子,而现在的许鹿也差不了多少了,鞋子稍微有点跟,就能跟厉深平视。
那张脸的轮廓也愈发分明,原先有点幼态的稚嫩感被清风朗月般的疏离淡漠所取代,似乎是因为一直住在山里远离人间烟火的缘故,厉深觉得要是这一刻没有把许鹿握住,对方下一秒便要羽化成仙一般。
这样的许鹿,很难再说是“弟弟”了。
“厉哥,我很想你。”
许鹿上前给了厉深一个拥抱,低声笑道,“告诉你一个惊喜,我买下了你家隔壁,现在正在装修,以后咱们就是邻居了。”
厉深只觉得心里有一根羽毛挠啊挠的,有些痒痒:“确实是一个惊喜。”
许鹿眉眼弯弯:“你说的那个少年在哪儿?带我去见见他吧,我很想知道我在这个世上还有没有亲人。”
“跟我来。”
厉深带着许鹿走进了白夕的病房,双方见面的刹那,各自心中顿时有了计较。
许鹿看着白夕身上缠绕的那些跟厉深相连的红线,只觉得无比碍眼,面上却不动声色地拉住了白夕的手。
“真是可怜的孩子。你跟我长得确实很像,一定瘦了不少委屈吧?我一见你,我就觉得像是见到亲人一般……你放心,就算之后我们之间没有亲缘关系,我也要认你做弟弟。就跟当初厉哥救我一样,现在换我当哥,救你。”
敌人还是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行动比较好,尤其是这么孱弱的孩子,要是出了点“意外”,在外面保不准就救不活了。
在他眼皮子底下,好歹还能捡回一条命……或许也只是命?
许鹿微微垂眸,笑得近乎慈祥,连拉着白夕手的动作都很轻,仿佛在对待一个脆弱的艺术品。
“……谢谢。”白夕嘴角抽搐,想要露出感激的笑容,却笑不出来。
原本,他应该会为自己得到许鹿的信任而开心的,可是现在……他却觉得自己的脖子被蟒蛇缠绕住。
收紧、不断收紧。
窒息、不断窒息。
……
亲缘检测的结果很快就出来了,两人并没有任何亲缘关系,纯粹只是长得像而已。
但许鹿也不十分失望,笑道:“这样也挺好的,哪怕没有血缘关系,我和他也可以是十分要好的兄弟。小宝,你之后就住我那边,我是个相信缘分的人,你叫我一声哥,我这辈子都是你哥。”
白夕所占据的身体的本名是林宝儿,许鹿打听出名字后,就一直“小宝小宝”的喊,颇有长兄风范。
然而厉深却有些被刺痛:什么叫“你叫我一声哥,我这辈子都是你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