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想要弄死李天野,于是进宫当了妃嫔,顺带弄死了一帮人,最终被揭露真相,赐了一杯鸩酒……然而,李天野其实早已知悉她的计划,她以为自己是在复仇,实际上却成了仇人的工具。
在当下这个社会,羽袖能萌生刺杀皇上与朝中要员的想法,并为此坚定不动摇地付诸具体行动,没被男人英俊温柔的表象和妃嫔的权势地位迷惑住,算是难能可贵了。
虽然按照剧本她会弄死厉明渊,不过许清毕竟是过来颠覆剧本的,因着一点欣赏,便一直没有刻意刁难过对方。
能够拥有这么一个妹妹,柳霜霜也算是幸运,所以许清愿意给她一个机会。
两人完成了简短的交流时,一直粗糙的黑手抬起了柳霜霜的下巴。
“京城来的女人虽然白嫩,但实在弱得厉害!”部落晚宴的主人是单于的同胞兄弟,他注视着眼前这张哭得毫无美感的脸,感到有些倒胃口,颇为不耐地说,“哭得好看一点,我就让你活。”
柳霜霜吓得一抖,但还是努力摆出了一张梨花带雨的哭脸。
后宫里,宫女们怎么哭都是练过的,若是对上皇帝,就要哭得漂亮,可若是对上妃子,就哭得越可怜越丑才能活命。
“对嘛,这才是好女人。”单于兄弟满意地点点头,往旁边一瞥,眼睛登时一亮,“虽则是男人,但这个可真是极品,若是京城来的男人都像这样,那我们部落的人可要日夜辛劳不休了!”
单于兄弟被许清清俊如月的外貌所俘获,朝他生出了咸猪手。
而就在许清即将被触碰到的那个刹那,绑着他的绳子突然一松,紧接着一支短匕便刺向了对方的腰。
见偷袭得逞,而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许清连忙拖着柳霜霜往外跑。
面对其余人一呼而上,许清的步伐灵活又诡谲,可柳霜霜却能看到他现在的勉强。
两人跑出帐篷后,很快就躲进了附近的一处笼子里。
“你受伤了?”柳霜霜神色莫名。
许清:“他们担心我挣扎得厉害,给我下了méng • hàn • yào。”
柳霜霜紧抿嘴唇:“咱们会不会被抓住?”
许清维持着淡定:“不会,只要你别出声。”
“嗯……你身上还有能当兵器的东西吗?”柳霜霜小声询问。
许清:“我们只需逃跑,途中避免被发现,便不需要兵器。”
柳霜霜心如擂鼓,她不会武功,可会武功的那个现在也废了,他们真的能活着回去吗?
不多时,帐篷附近就有人牵来猎狗,举着火把开始搜寻他们了。
一道道脚步声越来越近,猎狗在附近充满威胁的低吼声格外清晰。
柳霜霜捂住嘴,眼泪静静淌落。
她不想死!她不想死啊!
正在此时,有一道带着玩味的声音说:“给你们一个活命的机会,提前出来,我们这边就当做是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否则我们就让猎狗把你们啃碎!”
柳霜霜浑身一震,却见许清依旧胸有成竹。
可这并没有给柳霜霜一点安全感。
在她看来,许清不正是个不怕死的疯子么?正因为不怕死,所以才敢在那种环境下行刺。
本来,他们只需要陪那帮人一个晚上,就都能活下去,可现在却不一定了!
这一刻,柳霜霜竟然将怨恨转移到了许清身上,怪许清多管闲事。
许清觉察到了杀气,朝柳霜霜的方向瞥了一眼,警告道:“莫要慌张多事,我的武功很快就会恢复,到时自会带你逃出去。我二人生死只取决于你一人身上,否则我们之间便只能有一人活下去,你究竟是信我,还是信那帮豺狼?”
柳霜霜垂下眸子。
……她想要当活下去的那个人。
而且,正是因为有许清,最近她才会过得那么不顺的,许清跟那些豺狼虎豹有区别吗?
附近再一次响起的凶戾声音打碎了柳霜霜最后一丝心理防线。
“倒数五秒,到时候你们两人全都得死!5,4,3,2……”
“我们在这里!”
在倒数声只剩下最后一秒的时候,柳霜霜主动跳了起来,暴露了两人的位置。
几个在附近巡逻的大汉嗜血一笑:“伤了亲王大人,你们还以为自己能活命?上,狗子们,把他们啃得稀巴烂!”
几只红眼猎狗张开嘴巴,向着许清和柳霜霜撕咬而去。
——人肉的滋味,它们来了!
对于几人的背信弃义,柳霜霜傻了眼,愣愣地看着红眼猎狗离自己越来越近……
许清悠悠一叹,但这个选择并没出乎他的意料。
“我给过你机会了。”
他从背后抽出一柄细长的软剑,剑光应和着月色,在空中划出一道刺眼的银色圆弧。
“唰!”
几只猎狗和柳霜霜的头颅一同掉落在地。
猎狗们的身体随着惯性往前直冲了数米,才流干了体内的血液,跌落在地。
“今夜的风甚是喧嚣,我这个人喜静,所以……还是送你们一道吧。”
许清将剑尖对准几个大汉,那几个大汉见势不妙,有的抽出佩刀想要应战,也有的已经打算往回奔逃了去。
可是伴随着血肉被切割的闷响,所有人最终都倒在了地上。
次日。
按照约定,厉明渊带着侍卫队快马加鞭抵达了部落联盟的聚集地,就看到了成堆身首分离的尸体。
而许清正撑着胳膊,侧躺在一张干净的白色毛皮上,像是在闭目养神。
“小爹,儿子来了,请问您身体是否安好?”
厉明渊不敢贸然接近,便用眼神将仔仔细细将许清检查一番,确定白衣上沾的血迹都是其他人所有后,狠狠地松了口气。
“不太好,杀了一个晚上,可真是太过疲惫了。”
许清悠悠地打了个哈欠,眼下带着几分青黑,比往日要憔悴了几分,“柳霜霜也死了。哪怕她心怀叵测,说到底也是你名义上的夫人,你可会责怪为父?”
厉明渊心疼无比,哪还在意得上一个死人:“千错万错,也该是儿子的错。是儿子不争气,才让小爹您要操这么多心。”
许清被逗笑了,一挥手臂,道:“渊儿,刚才你来时都已经看到了那些部落长的尸首,这可都是为父为你打下来的江山,你可开心?”
“儿子不敢!”厉明渊连忙下跪磕头。
自古以来,父亲还在位,儿子便开始肖想家产,乃是大大的不孝。
“小爹您武功高强,足智多谋,如今打下偌大事业,儿子只会替您感到开心,若是生出一分异心,便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对于这个时代的人们而言,这个誓言已是极重。
许清勾勾手,示意厉明渊走到自己身边。
厉明渊听话照做。
但突然,许清手臂一勾,他就被以一个不容置疑的力道,给压制在了许清身下。
“小、小爹您……”
厉明渊震惊地瞪大眼,无法忽略心底滋生的那一抹喜意。
他嗅着许清身上那股清新的草药香混合着一点血气,只觉得浑身血气直往头顶冲。
“嘘~渊儿,好好听为父讲,乖孩子不可以在大人说话的时候插嘴。”
许清用食指抵住厉明渊的嘴唇,后者的嘴唇翕动了一下,就差将这根颀长冰凉的手指衔入口中。
注视着厉明渊的小动作,许清却仿佛没觉察到任何不妥,只是贴近对方耳畔,用近乎慈爱的声音说:
“渊儿,为父可无心掌管天下,世人都以为皇帝是最大的,殊不知,皇帝上头还压着个太上皇。你若是真心孝顺,就该夺了这天下,再活久一点,争取让我多当几年安稳的太上皇。”
厉明渊不知是为许清谋反的言论心惊,还是为两人此时亲密的姿势恍惚,耳膜中的心跳声比晨钟还要响亮。
他此刻有些不敢看许清那双澄澈的眼睛,张了张嘴,将嗓音压得又低又沉,犹如一只低下高贵头颅的狼王。
“小爹您事事为我着想,儿子我无以为报。”
“为父对你好,你以为是为了要你的回报么?”许清和煦了面色,心情极好,开玩笑地说,“再说了不是都被我压着了么?”
厉明渊喉结上下动了动,有生以来第一次不讨厌这种带着些许下流意味的玩笑。
尤其是这话还是由他清高孤傲的小爹说出口的。
“是……儿子必定,不敢以下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