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秋认真地替她拆着护甲,听言,也只说:“昨日顾嫔帮了周美人,依着太后对周美人的看重,有今日的赏赐,也很正常。”
暮秋对顾嫔的感观并不是很好,顾嫔这一路升得太快了,让暮秋感觉有点不安,她低声道:
“奴婢反倒觉得顾嫔太会钻营了。”
旁人会不知帮了周美人,许是会在太后那里落下印象吗?
知晓的人很多,但敢做的却没有几个。
偏偏顾嫔敢想,也敢做,甚至当机立断地让人觉得诧异,她就真的一点不害怕吗?
至于什么顾嫔或许是真的想帮周美人,暮秋想都没想这个可能性,这宫中有人做事,是没有目的的吗?
皇后看着铜镜中的人,勾唇笑了笑:
“她若真有能耐,倒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暮秋动了动嘴皮子,但最终,她什么都没说。
娘娘等一个可以打压淑妃的人太久了,昨日那种情况,淑妃都能全身而退,娘娘心中怎么可能没有疙瘩?
后宫只有一个人盛宠时,是会压得其余人喘不过气来的。
想至此,暮秋心中对顾嫔的抵触也少了些,进了这后宫,有几个人由得了自己?
至少现阶段,顾嫔越往上爬,对她们来说,反倒越有利些。
良久,暮秋低叹了一声:“奴婢终究不抵娘娘想得长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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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年关,顾晗终于将养伤期间就给皇上量的那身衣裳做好了,她放下针线的那一刻,不由得揉了揉手腕,她在家中时娇气,女红学得不错,却很少受累真的去做一件衣裳。
寻了个精致的锦盒,将衣裳收起,让人给御前送去。
长春轩只是侧殿,并没有地龙,殿内燃着炭盆,顾晗颇得恩宠,中省殿也不会糊弄,哪怕点了几盆的炭火,殿内依旧没有烟味。
小方子捧着锦盒,有些迟疑:
“主子怎么不亲自给皇上送去?”
说话间,顾晗刚好推开楹窗,一阵寒风吹进来,顾晗打了个冷颤,今年京城落了好几场雪,刚开始,顾晗还有赏雪的心思,现如今,顾晗只想窝在殿内,哪里都不去。
她想
起前日皇上来时,还问了她,准备何时将衣裳做好,就轻撇了下唇。
让她不要日日盯着针线的是他,催促她赶紧将衣裳做好的,也是他。
顾晗望着院中宫人扫出来的那条小路,拒绝地摇了摇头,敷衍地打发小方子:
“你去一趟就行了。”
冬日冷,皇上也不乐意朝后宫跑,但和其余人相比,一月中她总能得几日恩宠,何必眼巴巴地受这番苦?
小方子见主子当真不愿动,只好自个儿跑这一趟。
皇上现在正在养心殿,小方子顶着寒风跑过来,冻得浑身打颤,他跺了跺脚,手中捧着锦盒,将手指冻得通红,但他连哈气暖暖手都不行。
刘安看见他这模样,乐笑了:
“你做什么来了?”
说着,刘安好奇地看了他捧着的锦盒,觉得稀奇,这长春轩的人从来不忘御前跑,这还是头一次,也不知那位顾嫔主子要做什么?
小方子冷得抽气,捧笑一声:
“这是主子给皇上做的衣裳,那日皇上催了一声,主子就连日做好,让奴才给送过来了,公公您接一下?”
他说话向来讨巧,话里话外都在说顾嫔对皇上的话的在意,刘安听见,好笑地看了他一眼。
刘安摇了摇头,让人将锦盒接下,也没让小方子走:
“你在这等一下,我进去禀报皇上一声。”
小方子终于腾出手,哈了哈气,搓了搓后才插入袖口中,对刘安笑着点头,躲到了长廊中的避风处。
刘安推门入殿。
养心殿燃着地龙,一点都不冷,陆煜听见动静,抬了抬头,觑见刘安手中捧的锦盒,挑了下眉:
“手里拿的什么?”
刘安忙将锦盒打开:“是顾嫔让人送来的衣裳。”
锦盒一打开,陆煜就看清了里面的衣裳,暗青色,绣着祥云纹,似有金龙若隐若现,针脚细密,看得出做衣裳的人费了很大的心思。
陆煜忽地想起,那日他问女子时,女子心虚地摇头说还未好时的表情,不由得勾了抹笑,撂下笔,朝后靠了靠,问:
“她人呢?没有来?”
刘安要是不知皇上问的是谁,也就不用在御前伺候了,他摇了摇头:“顾嫔主子倒是没有前来,是长春轩的小方子送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