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安不想应这话,其实他有好多话未说,比如那玛瑙珠多成红色,而除皇后外的妃嫔不得穿戴这色,皇上可想过这一点?
许是想过的,但皇上根本不曾在意。
皇上向来如此,任性时,规矩是大不过他心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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娆贵嫔去颐和宫一事,后宫人都盯着,想要静观其变,结果娆贵嫔吃了挂落,也让一众后妃安静下来。
翊安宫中。
淑妃烦躁地闭着眼,不远处的偏殿,自午时娆贵嫔回来后就哭闹个不停,又一阵玉器破碎声后,淑妃忽地冷声道:
“吩咐中省殿,不许给娆贵嫔另添摆件。”
娆贵嫔爱摔,淑妃懒得管她,但摔完了她殿中的那些摆件后,就休得想要再添补。
雅络自是应她的,眼见娘娘翻着卷案,而细眉紧拧在一起,就有些心疼:
“娘娘歇会儿吧。”
淑妃摆手,疲倦抚额道:“再有几日就是年宴,本宫哪有时间休息。”
雅络堪堪哑声,许久,她才低声说:
“娘娘再如此操劳,奴婢都要将你错认为皇后了。”
这个错认,不是指容貌,亦不是身份,单单指那份神情和作态。
分明知道皇上不会真的放权给娘娘,娘娘还一心投入其中,是不是有些本末倒置了?
淑妃一怔,雅络见她停下,忙忙说:“娘娘还记得,皇上都多久不曾来翊安宫了吗?”
自娆贵嫔搬进来,皇上就未曾来过,至今都有月余了。
幸亏皇上很久不进后宫,才没让其余妃嫔察觉出不对劲,可身为娘娘身边的亲近人,雅络哪里不知翊安宫的实情?
淑妃推开卷案,她抚额,眼眸中有些恍惚,半晌才自嘲道:
“你说的对,是本宫魔怔了。”
她一心想让皇上看见她,可惜,在皇上眼中,她的形象和作用早就根深蒂固,根本不是她可以轻易改变得了的。
所有的努力和尽心,都是她不甘心罢了。
皇上久不来翊安宫,是提醒,也是告诫,让她不要忘了“本分”,可她未读懂,竟险些迷失在这些权柄中。
雅络见终于又看见娘娘往日的神情,差些喜极而泣,她捂唇道:
“娘娘看明白就好。”
并非雅络悲观,而是她清楚地知道,少生妄念,往后才不会失望。
这段时辰淑妃沉浸于宫中琐事,但雅络却不敢放松警惕,如今见娘娘终于有了心思,忙忙将后宫的消息禀上去:
“皇后被夺了册印后,就看似一直安安分分地待在坤宁宫养胎。”
雅络见娘娘拧起了眉,才继续道:“但我们的人查到,皇后朝重辉宫传了条消息,似有意想让重辉宫知道皇上对小公主的看重。”
雅络话落,淑妃就知道了皇后在打什么主意,她倏地嗤笑一声:
“她想要借令昭仪的手对付昭修容?”
“是这段时间的失利和打击让她昏了头?竟忘了她往日是如何针对令昭仪的?若非她,令昭仪生产时岂会——”
淑妃似顾忌什么,话音戛然而止,但也掩饰不了她眉眼间的嘲讽,她说:
“令昭仪不和昭修容联手对付她,她就该谢天谢地了,她们这样的人,只以为自己高高在上,旁人不过是她们手中肆意可利用的棋子,殊不知,这人心岂是那般好掌控的?!”
富贵的确迷人眼,可总有人意不在权力。
令昭仪的确在意大公主,但皇上对皇嗣不说一视同仁,至少也不会偏袒太过,哪怕有了小公主,也不会让人轻视大公主一分,令昭仪向来清醒,她才不会因宫中多了公主,就转而去对付昭修容。
甚至,到现在淑妃都怀疑,那日昭修容险些小产时,中省殿送来的那些证据就是令昭仪所为。
令昭仪太安静了,让人哪怕都记得她,平时也少不得将她疏忽掉,她陪在皇上身边八年多,谁都不知这宫中哪个奴才就是她的人,让人防不胜防。
雅络迟疑地问:“娘娘似乎不看好皇后和令昭仪联手,您不是很讨厌昭修容吗?”
夜深人静时,娘娘时常看着颐和宫的方向而发呆。
殿内静了一刹,半晌,才响起淑妃轻低的声音:
“……本宫不讨厌她。”
她讨厌的从不是昭修容。
雅络还想说什么,偏殿又传来一阵声响,让人不得安生,雅络回头看了眼:
“这娆贵嫔也太闹腾了。”
娆贵嫔仗着身份和背景,搬进翊安宫那一日就在撂脸色,至今未来给淑妃请安过,虽然淑妃也没有时间搭理她,但今日烦心事甚多,淑妃不耐忍她,眸色有一刹转凉道:
“那就让她安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