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宣帝是受宠若惊,他们母子二人的关系已经冰封了十年,他以为这辈子都等不来太后拿正眼瞧自己的一天。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道:“母后请讲。”
太后道:“秦家那小丫头,你知道的吧?不是秦嫣然。”
景宣帝皱眉:“祖母说的是苏大丫?”
太后道:“是她。她去救你之前,哀家承诺过给她一个恩典,如今你体内奇毒已解,哀家也该兑现给她的承诺。”
太后这话听着简单,实则意义重大。
苏小小也治疗过太后,可太后并未因此而承诺苏小小任何事。
反倒是景宣帝危在旦夕的那晚,太后为了让苏小小尽心医治景宣帝,竟不喜以恩典允诺。
一国太后的恩典,那可不是小事。
景宣帝的心底百感交集:“朕以为……母后这辈子都不会原谅朕。”
太后闭了闭眼,无奈道:“你杀了你亲哥哥满门,杀了哀家的儿子、儿媳、孙子、孙女,哀家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景宣帝拽紧了拳头:“那母后为何——”
太后垂眸:“哀家也不知道。”
殿内陷入了诡异的沉寂,福公公与程公公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终于还是景宣帝开了口:“她想要什么?”
太后道:“卫廷。”
“咳!”
景宣帝呛到了!
太后平静地说道:“哀家也很震惊,秦、卫两家的关系,你与哀家心知肚明,这要是结亲了还得了?”
景宣帝不解:“她为何——”
太后讥讽道:“为何看上卫廷?你就问问天底下,有几个女人看不上卫廷?”
这话景宣帝无法反驳,毕竟就连惠安公主都深中卫廷的毒。
太后接着道:“她说昨夜卫廷救了她,她无以为报,唯有以身相许。”
景宣帝想到那个小胖丫头,嘴角一抽:“这不是报恩,是报仇吧?”
太后白了他一眼,忍住一巴掌呼过去的冲动,不咸不淡地说道:“她在乡下长大,对秦家没多少感情。”
景宣帝迟疑道:“卫廷怕是不会同意——”
太后冷冷一哼:“怎么?哀家是太后,哀家给他指婚,他还能抗旨不尊?”
景宣帝道:“他抗不抗旨先两说,惠安那边您打算如何交代?若是让惠安知道,母后不给她指婚,反倒给一个外人指婚,母后让惠安怎么想?何况,卫家满门忠烈,如今只剩卫廷一子,实在不该拿亲事为难他。”
景宣帝讲得冠冕堂皇,说白了就是不希望两家联姻。
太后的神色出现了一丝松动。
其实若是为其他任何人指婚,景宣帝都不会横加干涉,可偏偏是秦、卫两家。
太后冷哼道:“你怎么知道一定是为难他呢?兴许他也同意娶那丫头呢。”
景宣帝笑了:“母后,卫廷连惠安都看不上,会看上一个乡下长大的胖丫头?”
太后说道:“皇帝,凡事不可说得太绝对。”
景宣帝淡淡一笑道:“母后不信,朕证明给母后看。”
景宣帝也是雷厉风行之人,第二日便将卫廷宣上了金銮殿。
他要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让卫廷当众拒婚。
“诸位爱卿,在你们上奏折之前,朕有话要问卫廷。”
众人面面相看。
景宣帝正色道:“昨夜,你救了太后,也救了一位世家千金,可有此事?”
卫廷冷漠地说道:“臣救的是太后,至于旁人,臣不认识,也不想认识。”
他就知道。
卫廷根本没将那个小胖丫头放在眼里。
景宣帝微微笑道:“那好,朕就来告诉你,你救的是秦沧阑的亲孙女,她虽在民间长大,但却是护国公府货真价实的嫡出千金。你二人既门当户对,又有此缘分,或许是天意。朕有意为你二人指婚,不知你可同——”
卫廷唰的撩开下摆,单膝跪地:“臣谢主隆恩!”
景宣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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