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中央摆放着一张不锈钢的床,床的两边都固定着为了有效控制有攻击性的精神病人的约束带,很容易让人猜到浅野葵被困的地点是一家精神病院,但具体是哪家精神病院的哪间病房,却很难确定。
工藤新一审视着深名绿的表情,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不太好的事:“怎么了?”
沈绿右手腕一转,把手机递到高中生侦探面前,给他看屏幕上的邮件:“浅野那边出事了。”
工藤新一神色变得严肃起来。
……
真中晃是一家小有名气的精神病院的主治医生。
在遇到浅野葵之前,他有一个美满幸福的家庭,一份清闲自在的工作,一位美丽动人的女秘书,是别人眼里标准的成功人士。可自从遇到了浅野葵,他整个人就变了,被蛊惑一般,疯狂地爱上了她,不惜抛弃自己的家庭和暧昧对象,对这个比自己小十岁的女孩展开了热烈的追求。
他因此名声扫地,和妻子离了婚,分割了大部分财产,青春靓丽的女秘书也离开了他,还差点被医院开除,连工作都没能保住。
除了对浅野葵的爱,他什么都没有了。但浅野葵这个没有心的坏女孩,却厌烦了他的爱,将他玩弄鼓掌之中,更是在找到能够维持她虚荣心的下家之后毫不留情地抛弃了他。
于是真中晃的爱慢慢地变质了。
他请了私家侦探tōu • pāi浅野葵的一举一动,每当看到浅野葵和别的男人暧昧的画面都会令他痛心伤臆,心中的独占欲和毁灭欲日益高涨,几乎让他整个人被妒火燃烧成灰烬。
所剩不多的理智让他给了这个不懂事的女孩一次又一次的机会,但他的挽留和卑微,换来的只是她依赖地挽着别的男人的胳膊,对他轻蔑又美丽的一笑。
真中晃忽然冷静了下来,他终于明白自己从始至终只有两个选择。
——得到她,或者杀死她。
报警把事情告知了警察,沈绿和工藤新一先一步赶到了真中晃工作的精神病院,偷偷潜入,根据各自的推理分头寻找浅野葵被困的地点。
照片里的线索少得可怜,他们也只能碰运气一间病房一间病房地查看。
迟迟没有进展,极有默契的,工藤新一那边闹出动静吸引了医务人员的注意。沈绿也不跟他客气,趁机潜入了护士长办公室,顺走了精神病院里危险等级较高的病人房间的钥匙。
打开444号病房的门,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地板、墙面、镜子、天花板上,到处都是血迹。
穿着一身染血白裙的少女安静地躺在床上,似乎是睡着了——如果她不是没有头颅和四肢的话。
或许是因为他那次的反馈,这一次游戏系统没帮他打码,让他清晰地看到了少女肢体和脖颈上平滑的切口,估计是先被放了血才用工具切割下来的,让断口看上去不那么鲜血淋漓。
没有走进案发现场,沈绿目光冷静地掠过少女的尸体,移动到了被鲜血染红、留下了诸多痕迹的地面,从血迹喷溅的范围和形状上看,浅野葵的确是在这里被杀死的。
临时构建的记忆宫殿里,案发现场的情景在不断发生变化,除了病床上的少女尸体不受影响,其他事物的时钟仿佛被人逆时针拨动,倒退一般恢复成了照片上最初的景象。
沈绿微微侧身。浅野葵对站在门口的他视而不见,轻浮而又傲慢地推开门走进了病房,真中晃紧随其后,不忘带上了门。
浅野葵抱着手,精致的小脸写满了不耐烦:“你要给我看什么?赶紧拿出来,看完了就送我回去。”
真中晃涕泪交零,毫无尊严地跪了下去,膝行到她腿边,像一条老狗似的舔她的鞋子:“宝贝,别离开我,我爱你,我爱你呀……”
浅野葵嫌恶地踢开他的脸:“滚!”
她转身就走。真中晃踉跄一下站了起来,哆哆嗦嗦地从身后抱住了她:“别这样!别这样!不要离开我!”
浅野葵挣脱不出真中晃的束缚,正要大喊求救,突然被真中晃用力掐住了脖子。真中晃不断亲吻她绸缎一般柔顺的黑发,迷恋地粗喘着,表情兴奋而又痛苦:“葵,我的葵!别这样对我!”
浅野葵的瞳孔逐渐涣散,真中晃蓦地放开了手,任由她瘫坐在地上不断咳嗽,冲出了病房,还将房间的门反锁了。
这时才知道害怕,浅野葵喉咙受伤说不出完整的话,颤巍巍地摸索出了掉在地上的包里的手机,给最信任的人发邮件拍照求助。
“咔嚓”一声,穿着防护服的真中晃开门进来了,手里拿着医用骨锯和手术刀,拎着一个黑色的袋子,向蜷缩在角落里的浅野葵逼近,神经质地喃喃自语:“永远和我在一起吧,宝贝,我爱你……”
在骨锯的嗡嗡声中,浅野葵的呼吸和心跳停止了。
他越是爱她,就越是要杀死她。
仿佛那蛊惑人心的魔力失效,真中晃呆立了好长一会儿,似乎恢复了一些理智,又像是变得更加癫狂,他手足无措地把浅野葵的躯干放在床上,依然不敢相信这是自己做出的事,两手剧烈颤抖。
最终,真中晃平静了下来,把少女犹如艺术品一般美丽的肢体拿到病房内的洗手间,无比小心地清洗上面凝固的血迹。
不知过了过久,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被惊吓到的真中晃浑身一哆嗦,急忙把已经洗干净的部分装进袋子里,脱下防护服丢在一旁,匆匆逃离了案发现场。
一切回归了现实。
沈绿静立片刻,走进病房,来到血迹斑斑的洗手台前,垂下眼帘——洗手池里竖放着一颗闭目的美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