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严煊知道自己身世的第二年。
一切似乎没有变,一切又好像变了,变得不再属于他。
他哥,不,应该是严总了,从真相大白那天开始,对他愈发加重的耐心和关爱,让他知道,这个人不再把他当弟弟。
起初他不断催眠自己,一心认定严焕就是他哥,他也是严焕唯一的弟弟,但每当贺屿出现,他又会短暂地清醒,走出自己幻想的美好梦境,回到现实。
随着贺屿愈发频繁地出现在严家,他被迫回到现实的次数就越多,直到这天,他发现无法催眠自己,于是就明白,他再也无法理直气壮跟在严焕身后叫他哥了。
美好的东西总是分外残忍,就像严焕一样,美好到让他舍不得离开一步,又残忍到在他们中间划上一道界限,仿佛在无声说着——我们今后没有任何关系了。
是的,没有任何关系。
没有任何关系的两个人,又该以何种理由生活在一起?
他可以不当严家的二少爷,可以没有父母,可以无家可归,但是,唯独不可以没有严焕。
深夜,严煊独自走在行人稀少的街道上,他漫无目的,不知道家在哪里,只能不断地往前走。
时至今日,严煊整个人瘦了一圈,神色黯淡,那张从前不可一世傲慢漂亮的脸上,再也找不出曾经的痕迹,只剩下一片灰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