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馄饨铺也坚持不了几天了。”
贺擎皱眉:“为什么?”
老板娘长长地叹了口气:“城市规划,要拆除重建,拓宽车道。既是公家要用地,总不能死占着不放手吧,多不懂事。”
老板娘又聊了几句,端着食盘走开了。
贺擎将烫过的瓷芍递给方书:“开了几十年的老店,一直只卖一种口味,要是不喜欢,我再带你……”去吃别的。
方书低头舀起个馄饨,一口吞下:“好吃。我喜欢。”
“尝到味儿了么就说好吃。”贺擎哭笑不得:“不烫?”
方书微张着嘴唇呼气,断断续续道:“……烫。”
贺擎抽出两张纸,在方书唇边摊开:“别烫着了,快吐出来。”
方书摇摇头,烫得眼尾发红,还是慢吞吞把馄饨全部咽下:“吃完了。”
贺擎:“…………”
贺擎好气又好笑,倾身靠过去:“张嘴,让我看看烫到舌头没有。”
方书乖乖张开嘴,贝壳一样的牙,嘴唇红润,软红的舌一览无余。
贺擎捏着小男生下巴的手一顿。
老板娘端着碗凉粉过来:“我听到你们谁说被烫到了,送你们碗凉粉缓缓。”
贺擎收回手,接过凉粉放在方书面前。
方书对老板娘道:“谢谢。”
老板娘笑呵呵地转过身去,继续去看后厨里忙碌的人。
凉粉是透明的,上面放着细碎花生粒、葡萄干和山楂碎,勾芡着不算甜腻的红糖水,甜甜的,凉凉的,开胃又解腻。
有凉粉做缓冲,方书一碗馄饨吃得干干净净,肚子微微撑起。
贺擎扫码付款,连同凉粉的钱一并转给老板娘。
等老板娘听到语音收账播报追出来,巷子尽头已经看不到一大一小的身影。
巷子深幽且长,不算宽敞,停了几辆车后,行人通行变得不太方便。
方书正小心靠着墙走,头顶忽然响起贺擎低沉的声音:“第一次来这里,是我十八岁的时候。”
方书愣了下。
贺擎道:“高考填志愿前,我和家里发生矛盾,闹得很僵。我一个人跑出来,我妈全城找遍找到我,带我来的。”
贺擎顿了顿,声音听不出情绪:“那是我最后一次和家里人吃饭。”
方书停下脚步,怔怔地看着贺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