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杨透过玻璃看到陆川桓的身影的时候,还以为自己产生了某种错觉。
据说心里太强烈地去想到某个人,就会幻想出一个影子,影子会慢慢变成那个人的样子。
这是那个为夏杨画纹身手稿的朋友讲的故事。
有失去的恋人的人沉溺于这种虚妄的安慰之中,他的想念让影子越来越像他逝去的爱人,最后几乎以假乱真。
“那然后呢?”彼时夏杨还在纽约,坐在画室里看朋友在纸上勾勒线条。
朋友笔停下来,在纸上点了点,不带感情地讲完这个故事:“他们以前常去中央公园吃午餐,那里有条长椅,面前就是湖水,那个家伙很爱番茄味的热狗,接吻的时候全是番茄味,让人觉得好讨厌。那天他和影子在椅子上接吻,吻很清爽,像薄荷糖,于是那个人停下来,愣了很久对影子说,你不是他。”
“你的故事可真怪。”夏杨托着脸笑。
“希望你永远不会懂这种执着吧。”朋友笑笑,沉默着继续画画。
在夏杨离开纽约的前一周,他才知道,朋友口中的故事主角就是他自己。
那天夏杨在地铁上打瞌睡,旁边人的报纸打开着,有一则小小的新闻夹在里面,标题一点也不醒目,偏偏撞进夏杨的眼睛里。
“知名画家投湖自尽,疑似为情所困。”
夏杨直到现在也不能明白这种感情。
最后要用命去追赶的爱情,明明只该出现在戏剧之中。
陆川桓隔着玻璃弹了一下夏杨的额头,他微笑着,冲他比口型。
“好巧呀,夏老师。”
陆川桓总有点可爱的幼稚,夏杨回过神,伸手拉下现实中的百叶窗,好像在赌气那样。
陆川桓很快进入咖啡店,何秋懿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许昱阳一把薅起带走。
“生我气呢?”陆川桓很轻地碰了一下夏杨的手腕。
“还好。”夏杨不看他。
“抱歉嘛。”陆川桓露出一点可怜的表情,“我今天请了半天假和林艺谈过了,以后周五我接桐桐放学,周六我陪她,周日送她去学跳舞之后就让林艺接回去。平时有事的话,林艺需要电话通知我,家里钥匙我也拿回来了,你看这样行不行?”
夏杨反倒愣了愣,因为他没想到陆川桓昨天说会注意,今天已经解决了这个问题。
“你还真是雷厉风行啊……”夏杨有一种松了口气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