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南弦瑟缩了一下,下意识想要躲,又被陆嘉礼小心按在怀里,一时间也动弹不得,他发出难受的呜咽,像是抓救命稻草一般抓着陆嘉礼的衣服寻求保护。
陆嘉礼心中又软又心疼,忍不住问道:“医生,好了吗?”
医生看了他一眼,将最后一点儿药推进去,然后站起身道:“用棉球摁一会儿就行了,过一会儿先看看能不能退烧。”
陆嘉礼点点头,又把被子给他盖好。
陆笙看了一会儿,忽然问道:“嘉礼,我跟你说的那件事儿你和他说了吗?”
陆嘉礼垂了垂眸子,道:“没有。”
陆笙也懒得问为什么了,站起身道:“他叫刘奕炀,是我朋友,先留你这儿,我还有事儿先走了,既然你不想让裕叔过来给他看病,就证明你自己也知道你爸妈那一关得悠着点儿过,给你个情报,最近嫂子在和小姐妹出去玩耍的时候,可说起过你的感情问题,有几家的小姑娘都入了她的眼,我们这样的家庭你自己也了解,订婚很早是常见,如果你下定决心,就趁早,别嫂子给你安排饭局了,你也突然让她没个准备。”
陆嘉礼点点头道:“我知道。”
陆笙看他的表情,根本也不意外,像早就做好了决定,于是道:“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奕炀,这儿麻烦你了。”
刘奕炀笑道:“老朋友了就别说这个了,你忙去吧,再不回去,那小祖宗又要翻天了。”
陆笙听见这话,先捏了捏眉心,又开了机,果不其然,刚开机,电话又响了起来,他疲惫又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边往外走边点了接通。
陆嘉礼什么时候见过陆笙这样无奈的模样,在他印象中,陆笙一直是沉稳可靠又雷厉风行的,除了对家人格外宽容之外,在外边就像一只老狐狸,虽然八面玲珑,可是心肠冷硬。
没人能够突破陆笙的防御看到他的内心去,也没人让他在被电话轰炸之后还能一边烦躁一边接了电话,更没人能对他大呼小叫,哦不,是没有人敢。
可是现在,陆笙却这样纵容着一个人,这不得不让陆嘉礼感觉到惊奇。
刘奕炀察觉到他的视线,笑了一下,揶揄道:“你小叔的克星出现了。”
“嗯。”陆嘉礼也只是短暂的惊奇一下,他的一颗心都在怀里的人身上,连带着好奇心都被冲散了,他抽了张纸巾擦了擦顾南弦额头沁出的汗,动作轻缓眉眼温柔。
刘奕炀忽然觉得自己在发光,耸了耸肩道:“我去外边,有什么事喊我。”
陆嘉礼点点头,道:“谢谢炀哥,冰箱里有喝的,你自便。”
刘奕炀摆摆手走出去还给他们关上了门,又落了满屋的安静。
顾南弦醒来的时候房间里已经昏暗了下来,夕阳落在地平线上久久不肯沉落,连同光线都染上了一层橘金色的光。
身下是柔软坚实的胸膛,腰背上缠绕着手臂,将他抱的紧紧的,头顶传来均匀的呼吸,光是闻味道,顾南弦都知道这个人就是陆嘉礼。
顾南弦忍不住往他怀里蹭了蹭,却没想到,陆嘉礼睡的极浅,他稍稍一动,陆嘉礼就惊醒了。
“阿弦?”
顾南弦沙哑的应了一声,又道:“想喝水。”
陆嘉礼起身借着昏暗的光看了看他,又伸出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沁了一层薄汗,摸起来有些冰冰凉凉的。
“先试一下温度,我去给你倒水。”
顾南弦自己乖乖躺在枕头上,又让陆嘉礼把温度计放到胳膊下面,平躺在床上,打针的地方受到压迫,有些疼痛,他皱了下眉,忍不住伸手摸了摸。
陆嘉礼模糊看见他的动作,抓住他的手拿上来,温声道:“刚打了退烧针,不能摸。”
顾南弦完全不记得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他在陆嘉礼怀中睡得沉,安全感包围着他,让他收起了所有的棱角,像一只小猫咪,将所有爪子都收进粉嫩的肉垫儿里,只剩下柔软的肚肚给信任又依赖的人类撸。
陆嘉礼打开房门,外边有光,还有隐约的电视的声音,顾南弦愣了一下,外边有人?
房门被陆嘉礼关上,所有的声音也都隔绝在外,顾南弦忍不住起身,赤着脚踩在地毯上走向门口,又悄悄打开门,听见陆嘉礼好像在跟一个男人说话。
顾南弦抿了下唇,忍不住开门走了出去,说话的声音已经消失了,沙发上坐着一个人,电视上放着肥皂剧,很狗血也很无聊,偏偏这人看的很起劲,嘴里还嘎嘎的嚼着薯片。
陆嘉礼端着水杯从厨房出来,见到他光着脚就出来时皱了下眉,赶紧走过来把水杯放到他手里,然后把他抱起来,道:“怎么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