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显得格外不专业,尤其是作为浸润多年的资本代言人来说,把设计拟人化是违背了商业原则的妇人之仁,会被无数同行耻笑的。可梁瑄抛下了所有,只恳求他善待这件设计,毕竟,背后有沈珩多年的坚持不舍,还有思源同事不眠不休的努力奋斗。
刘岩被梁瑄的一个鞠躬弄得手足无措,听着他话里的眷恋与不舍,他拍了拍胸膛,信誓旦旦地向他保证:“您放心,咱们太广虽然刚起步,但对于服装的设计绝对不打马虎眼。等改好了以后,我送回思源,您也看看!”
梁瑄只是笑了一笑,没接话。
刘岩又开始搓手,有点忐忑地看着梁瑄。
梁瑄薄唇微抿,唇边笑意渐缓,想要解释,自己被公司开除,想要解释,自己将不久于世。
他其实很厌恶撒谎。
在生意场上说了太多的言不由衷,他希望作为自己活着的时候,可以诚实得坦坦荡荡。
可惜,面对刘岩惶恐的表情,他忽得觉得,说谎已经变成了他的本能之一。
只需要一个简单的回答,便能让别人安心,谎言又有什么关系。
毕竟,那些烈火烹烤切肤痛楚,都是一个人的战争罢了。
于是,梁瑄又笑:“好,我会等着。”
寒冬深夜,梁瑄裹紧衣服出了大门口。冬雪在他脸上化开,融了一小片雪水,顺着苍白的脸颊往下淌。
他抬手抹去,靠着电线杆,借着昏暗的光看向太广设计的灯火通明,极轻地弯了眼眸。
或许再也见不到这件衣服的成品了。
但,至少他能做的都做了。
没有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