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有些方面,我们莫名的相似。
把她送上飞机的时候,她在机场抱着我不撒手,将头埋在了我的胸膛,我试探着抬起手,试图安抚一下她,沈佳佳却忽然往后退了一步:“那你记得来接我。”
我笑了一声,应道:“好。”
就算她不愿意提起沈叔,但是我还是不得不说,这是我答应沈叔的,至少现在我一定会做好。
出了机场,我顺道去了一下公司,小朱还在休假期,公司业务繁忙,和陆氏集团的合作终止之后,我们需要换一个合作伙伴,至少不能因为我私人感情问题造成公司损失。
但我没想到还能在公司楼下看到江一航,我原以为这个人是没脸再出现在我面前了。
“齐哥。”他穿着灰色的衬衣,我曾经十分迷恋的那张脸上带着一丝忧郁,他神情憔悴地看着我:“你头发……怎么了?”
其他人问我,我只会觉得有点不知所措,他问起来,我却只是想笑。
他就偷乐吧,也就是现在,我脾气好了不少,也实在是没力气再去和他折腾,要是换两三年前我知道这件事情,他和我铁定有一个得躺坟墓里面去。
“齐哥,你头发怎么了?”他再次问我,目光里透着一丝难以置信。
“关你屁事?”我忍不住冷笑了一声:“江一航,人贵有自知之明,我没上过多少学,但也知道这句话,你tā • mā • de哪来的滚哪去,别搁我面前晃悠恶心人。”
他的脸色在我的目光中一点点变得青白,片刻后才道:“我这次来,就是和你解释这件事情的,我承认是我有错,有一段时间,我也曾经想过坦白。”
“……保安。”我没等他说完,就直接招了保安,这人的声音我都不想再听到了,本来已经没有动静的胃此刻也翻涌起来,泛着绞疼。
我几乎能感觉到后背的冷汗,每一次见他都没有好事,估计是八字相克了。
“齐哥!”江一航喊了我一声,他上前拦着我,咬牙道:“但是这都错了,弄错了,我原本以为我是把你当做替身,我是不喜欢你,只是因为左林在和你在一起,但是后来你和陆桥在一起的时候,我嫉妒的几乎疯了,我想要弄死他,齐哥,我错了。”
我深深叹了口气,摆了摆手,径自回了办公室,而他被保安往外拖,我不想再看到他,哪怕是一点点声音。
今儿不知道是什么运气,上午遇到了陆桥和汪波,下午就遇到了江一航,晚上更是看到我爸妈,其实对于左先生和林女士,我是一直躲着走的,不去管不去问,保证他们衣食无忧就行了。
我以为他们也是这么想的,毕竟在之前那么多年,都是这么过来的,我明明有父母,但过的还不如一个孤儿。
办公室宽敞明亮,我第一件事就是先抽根烟,不知道为什么,这些天越发焦躁,我自己都能感觉得出来,停歇的每一分钟都会让我自我怀疑,我甚至不敢在沈佳佳面前表现出来。
她离开这里,回了北京,对我而言是松了口气的。
胃里翻腾着的酸水,让我冲进了浴室,一手夹着刚刚点燃的烟,一边趴在了洗手池上呕吐,整个人几乎狼狈到了极点,五脏六腑都像是被翻倒了一遍,眼前直冒金星,吐完之后整个人都没了力气,不断地喘气。
镜子里的人脸色惨白如纸,刚刚流的鼻血顺着鼻腔往下淌,我低着头,任由血一滴一滴落在了浴室的洗手池里,呼吸声滞重得连我自己都听得一清二楚。
片刻后我才打开了水龙头,冲洗一下,捂住了口鼻,再次看向镜子里时,我有种在看另外一个人的错觉,从眉骨,到鼻梁,到下巴,脸型,颧骨……是我吗,我是长这个样子的吗?
那一瞬间,我很不自然地偏开了目光,总感觉被镜子里的人在窥视。
手机在旁边震动,我捂着口鼻接听起来,林女士他们没别的目的,就是告诉我过两天就是奶奶的忌日了,他们想要去上柱香,祭拜一下奶奶。
我应了一声就挂断了电话,鼻腔的血把毛巾几乎都快浸透了。
我站在镜子面前很久很久很久,我看着镜子里熟悉又陌生的自己,强迫着自己看他,我反复地告诉你自己“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这就是你,是你现在的模样”,我反复地这样说,直到我再也说不下去。
我看到镜子里的人眼眶红了,我看到他苍白的脸上满是泪痕,我忽然意识到这是我。
心中觉得有些可笑,又有些难过,活到了二十多岁的年纪,到头来还是活成了这么一副狼狈的样子,被人骗了一次又一次,到头来原来一开始就是错的。
我曾经坚信着无论发生什么,至少我不会后悔,就算当初江一航出轨,我也只是恶心和厌恶,可到了现在,我后知后觉发现我失去了厌恶一个人的能力,剩下的就是说不清道不明的空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