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一点最后也被周晖晖利用,铸就了于知义坠楼的悲剧。
而于知倦此刻也已经站在了这个花园中。
于知义没出事之前时不时会和他通电话,他们兄弟二人小时候因为父母离异而分居两国,一对儿爹妈都不算太负责任,因此兄弟二人之间的亲缘显得格外深厚些。
那时于知倦就听说过这个花园,这里怎么说也算是陈皓对于知义一番爱意的具象化。
花园很大,几乎半个顶楼都拿来栽种花植,穿插着石柱、桌椅,甚至还有一座喷泉。
踏入花园时于知倦便能感受到,这里完全是依着他弟弟的审美建造的。
他既然要以于知义的身份回国发展,自然就继承了于知义的许多私人物品,不断从中揣摩着他弟弟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只是因为缺乏打理,原本该在阳光下熠熠发光的大理石雕花已经蒙上了一层薄灰,本应生机勃勃的花园变得凋敞蓬乱,四处都是断木残叶,就连最中央的一株桂花也变成了一树发黑的枯木。
枯萎到边缘卷起的落叶铺满了靠近窗户摆放的茶歇桌,于知倦在桌边吹开一小片,原本是想着于知义经常坐在这里发呆,说不定会留下什么痕迹,谁知竟让他看见了几根乱作一团的头发。
那几根发丝落在桌角,在阳光下反射出刺目的碎光,于知倦隔着纸巾将头发捡起来,从颜色和长度一眼就能看出并不属于这个家里的人。
浅栗色……他仔细回想了一番,周晖晖不就是这个颜色的头发么?
看来不仅是房间,连于知义唯一剩下的这处能稍作喘息的花园也被周晖晖和陈皓染指过。
在这个家里呆的时间越长,于知倦越能对当初于知义的绝望感同身受,尤其在被下药导致情绪不稳定之后。
回国前于知倦一直在修读心理学,他的导师经营了一家心理咨询工作室,于知倦偶尔会去帮帮忙,也就听过不少抑郁症患者的描述:白天他们往往会百无聊赖地做着病态的联想,到夜晚则开始无端的焦虑,就算满身轻松地沐浴在阳光里,能感知到的也只有热,而绝非暖。
就像于知义坐在这座花园里,闻到桂花香听到鸟叫声,他能感知到的或许只有其他生命的茂盛,却无法将这种生机勃勃与自己的命运连接起来,换句话说,他看到什么都是失了颜色的黑白,而能牵动他情绪的只有一个人——陈皓。
可陈皓却从不会多给他一分心软和怜悯。
于知倦将他捡到的头发丝用纸巾包起来扔进了垃圾桶,心里顿时又多了不少折磨陈皓的想法。
“嘀——嘀嘀——”
楼下传来门铃声,于知倦猜这个时候应该是大哥大嫂他们回家了,麻烦的是姜磊还没有回来,不知道那两个人到底好不好应付。
然而站在门外的只有一个穿着连帽衫、嘴里还叼着只棒棒糖的高个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