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这段时日里,大家都在为舒念的事奔波。毕竟是生死攸关的事,两家在生意人情上又素有往来,自然是尽心尽力。只可惜并没有什么进展。
舒念转来了T城的医院,我去看过他。他精神尚好,还笑着礼貌地感谢了我带来的果篮,并没有怨天尤人愤懑难平的样子。
就是人特别瘦,脱了形的那种,以至于我从他脸上都看不出和LEE所谓的相似之处了。
我陪着他聊了会儿,因为不擅长应对这种场合,我只能说些笑话给他听,倒也把他逗得一直笑。
末了待要离开,舒念突然对我说:“小竟,以后,你要是有空的话,能麻烦你多找谢炎聊聊天吗?”
“啊?”
他笑道:“你好有趣,你能让身边的人都开心起来。”
我有点不好意思了:“哪里哪里,过奖过奖。”
“我希望,你也能带给谢炎快乐,”他轻声说,“我怕我走了以后,短时间里谢炎会想不开。你们要是能多陪陪他,让他早点放下,就好了。”
“……”
这晚我心情沉重,翻来覆去到半夜,才勉勉强强睡着。
神智正渐模糊,铃声突然大作,又把那刚飘远的意识猛地拉了回来。我摸到手机,眯着眼一看,是LEE的来电。
刚接起来,就听见LEE在那头说:“林竟,如果我有一天不在了,你会不会想我?”
我睡眼朦胧地:“你不在,是要去哪啊?”
“人终有一死嘛。”
“???”
怎么一个两个的都说自己要死了啊?
他不就是之前做了个阑尾炎切除手术吗?切了条阑尾,会影响寿命的吗?
“什么死啊活的,”我打着呵欠说,“想喝酒我就过去陪你。”
我在酒吧见到了LEE,看得出来他确实心情不好,因为难得地不修边幅。
不过他的不修边幅,也只是相对而言的,毕竟平常他是个讲究到每一根头发丝的人。
而此刻他头发有点乱,没抓造型,衬衫上甚至有点没掸干净的烟灰。
我们东拉西扯地聊了一会儿,我毕竟心里沉甸甸的,聊着聊着,话题就不由自主地往那沉重的方向滑去了。
“舒念也是惨,能找到匹配的骨髓就已经把运气花光了,对方却临时反悔,这样会害死人的啊。”
LEE挑挑眉:“反悔也不能说他有错啊,人类都有畏惧之心。帮人是仁义,不帮也是天经地义。舒念如果死了,那并不是他害的。这你不能道德绑架。”
“问题是,他给了希望,让别人去为这点希望努力做好了准备,却又把希望一脚踩烂,”我紧皱着眉,“这种感觉太毁灭了,还不如一开始就不要给呢。”
LEE闻言笑了:“这样就毁灭了吗?小屁孩,这种事,咱们的人生里还多着呢。”
这话听起来也太无情太沧桑了啦。我忍不住看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