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亲眼看见了程亦辰强迫我的录影,但他不可能承认他那位伟大正直人生偶像一般的父亲会和龌龊有关,所以选择将所有的肮脏都泼洒在我身上。
当然这很正常。在他眼里,我反正已经够低贱了,烂泥上多一些污秽,又有什么分别呢?
我想着想着,又微笑了起来。
从旁观者的角度,这真的是很好笑的。
这同一屋檐下的三个人,都对我做过一样的事。我仿佛是这家人共用的垃圾桶。
而谁也想不到有一天这个垃圾桶会被亲友洗洗干净,装扮成体面的器皿,送到他们面前,令他们不知所措。
为了粉饰太平,他们只能若无其事地强行用这个垃圾桶吃起饭来,还要吃得情真意切,赞不绝口。
这不就是卓别林式的喜剧场景吗。
在我失去记忆的这几年里,这几位道貌岸然的施害者们围绕着我,合力上演了一出内心戏波涛暗涌的欢乐剧。
他们心虚,他们惶恐,他们心照不宣,他们夜不能寐。而只有我从头到尾沉浸在感动和幸福里。
光是回想起来,品味着那些细节,就让人乐不可支。
我笑了一阵,平静下来,伸手推开酒吧的门,就像回到最初的起点一样。
Narcissim里已经十分热闹,灯红酒绿,人头攒动。
只要拥有一定资本,无论金钱或者美色,就能在这里寻找到属于你的快乐,一切都明码标价,银货两讫,没有什么会辜负你欺骗你。这么公平的地方,谁能不爱呢?
难怪年少的我对这里十分向往,一心沉迷,原来我早早就找到了人生真谛呢。
我安静地打量着这里充满了快乐气息的人们,而后一眼看见那个男人。
虽然上一次碰面他给的名片我早已经随手扔了,但他那种高深莫测的知情人姿态我还记得清清楚楚。
他有所感应似的,目光也准确地落到我脸上。
他随即露出笑容,再一次朝我举起了酒杯。
“没想到还能在这里见到你,”他热情地笑道,“有兴趣来的话,怎么不打我电话呢。”
我说:“我又不是对你有兴趣。”
他不以为忤地又笑了:“你啊,还是这么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