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亦辰招呼大家:“来来来,吃饭了。”而后忙着给我们夹菜。
陆风就坐在桌子对面,我能感觉得到他的谨慎,他像一只时刻在意主人反应的犬类,努力收拢着自己的爪牙似的,一切都小心轻放。
席间大多是程亦辰父子俩的闲话家常,我偶尔插上几句。
他们的对话很随意,没有什么大事,但我就喜欢听。
程亦辰说话有种讲童话故事一般的娓娓道来。
他说起小区楼下的流浪猫,他已经自发给它们都取了名字,并很能分得清它们,记得它们的种种趣事,今天他发现多了几只小猫,应该是母猫橘子茶的幼崽,于是他寻思着该给小区里的流浪猫们好好做一次绝育,但要怎么抓住它们是个难题。
我说:“陆风的保镖可以帮忙啊。”
大家都像是愣住了,看着我。
我边喝汤边说:“我看他们都挺闲的。”
陆风立刻回答:“我们可以!”
程亦辰看看我,又看看他,而后点点头说:“那我们明天去抓。”
而后陆风又继续安静而规矩地吃饭,他还是没什么表情,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显得很快乐。
吃过饭,陆风主动帮程亦辰收拾,我把碗筷递给他,他接过去,说:“谢谢。”
我说:“不客气。”
我们没有其他对话,也不需要对话。他欠我许多东西,我可能也欠他一些,而事到如今,于我都已经没有必要追讨了。
我不想要得到他道歉,我也不想向他道歉,对我来说最好就是往事相互抵消,从此消逝。
而我可以毫无包袱地,专心过好自己余下的人生。
待得清理好厨房,陆风就回去了,他没有留下来的奢望,对于这顿饭他好像就挺满足的。
我们看过电视,又一起玩了会儿游戏机,卓文扬说:“爸,我晚上在这过夜。”
“是吗?”程亦辰愣了愣,“但是,我没给你晒被子,可能会有点潮,将就着盖吧。”
“好。”
洗漱过后,大家各道晚安。我故作淡定地进了卧室关上门,表面冷静沉稳,内心纠结得一逼。
我很想跟卓文扬待在一起,有很多很多的话还没来得及说,我想和他躺在床上聊一晚上的天。
或者不说话也行,能在他旁边待着都好啊。
但这是在程亦辰家里,在他父亲家里,我不可以做任何引起注意的动作,我要避嫌,要循规蹈矩,温良恭谨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