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先生也越来越能承认自身的平庸,承认自己与其他人一样,可以从简单庸俗的事情里获得快乐。他坦然接受这个认知,没有什么好疏离或者抗拒的。
世界太大了,宋先生觉得他和南岸就好像大海里平平无奇的两滴水,混入人群就会消失不见,相遇以后才会懂得彼此的特别。
“宋先生,我们才不是平平无奇的两滴水,”南岸神情认真地否定他的观点,“我们是从同一朵积雨云里掉下来的雨滴,即使是在大海里,这也是蓝鲸一般的事实。”
“嗯,那你觉得我们当初是从哪朵积雨云里掉下来的?”
“最白的那朵!”
“为什么?”
“我俩皮肤白,”南岸一本正经,指着另一朵积雨云说,“你看那朵黑不溜秋的,一看就是当年掉过黑大帅的积雨云。”
进入城市,为了避免招摇,宋先生和南岸在离不远的地方下车走路。
小区附近的树下拴着一条老年大狗,懒洋洋趴在树荫底下乘凉。
南岸“嚯”了一声,凑过去:“就是这条狗,以前老爱冲我一个人叫,我都感冒了它还吼我,可凶了。”
“就冲你一个人叫?”以宋先生对南岸的了解,他猜测其中另有隐情。
南岸讪讪地闭上了嘴。那时候他老拿着家里的急支糖浆去狗面前晃悠,还贱兮兮地喊:来追我呀我有急支糖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