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岐生作为国内外均颇有权威的肾科专科教授,佟谨没想到对方竟然这样年轻。
三十多不到四十的年纪,文质彬彬,架着副无框眼镜,听到蔺驰对她的身份介绍,他高高扬了扬眉,颇有兴趣地看了对方一眼,然后便自我介绍,“幸会,我叫梁岐生,没想到有生之年能见到蔺驰的……未婚妻。”
对方这话带着些调侃好友的意味,佟谨下意识看了眼蔺驰,对方回看她,可有可无地笑了笑,“不用管他的话。”
饭中,梁岐生听了佟谨的情况,点点头,问道,“家属做了基因配型了吗?”
佟谨:“我和她的血型不一致,做不了配型。”
梁岐生:“还有其他直系亲属吗?”
佟谨顿了半秒,回道,“她还有一个儿子,但目前应该只有七岁左右,没有其他直系亲属了。”
佟谨这话用于形容自己母亲和弟弟,生疏得仿佛一个陌生人讲述第三方的家庭成员的情况,梁岐生和蔺驰两人却都很一致地仿佛没有察觉到有任何不妥。
只不过梁岐生想了想,有些为难,“需要完全行为能力人才具备自愿捐肾条件,就是说,至少需要等到他成年。”
佟谨之前查过百度,对于这个答复她也清楚,所以此时并没惊讶或失望,她只是平静地对对方点点头并道谢。
“你可以安排你母亲来三院,我对她做一次详细的检查,如果符合指标,我会帮她申请临床试验的名额。”
蔺驰只是在开始提了一句,梁岐生便轻易答应了,佟谨暗自呼出一口气,“真的太感谢您了。”
梁岐生笑了笑,像是意有所指,“蔺驰难得跟我开口,我怎么也得答应。”
蔺驰看了他一眼,朝佟谨说,“吃饭。”
梁岐生暗自带笑地看了佟谨一眼,便转头和蔺驰随便闲聊。
一顿晚餐接近尾声,蔺驰起身去了趟洗手间,餐桌上便剩下佟谨和梁岐生两人。
梁岐生绅士般朝佟谨举了举玻璃杯,“很高兴认识你。”
佟谨和梁岐生都没有要餐酒,一人是因为酒量太差,一人则是因为职业习惯。
佟谨拿起柠檬水与其碰了碰杯,笑了笑,“梁医生您太官方了,应该是我谢谢您帮了我的忙。”
梁岐生也笑了笑,放下酒杯,说道,“说实话,我挺惊讶蔺驰会跟我介绍你是他的未婚妻。”
佟谨愣了愣,应该不是穿帮了吧?
梁岐生继续说,“要是说女伴,或者长期女伴,这样并不奇怪,但未婚妻这个头衔,对于蔺家长子来说,就有些重了。”
女伴,或长期女伴,佟谨听懂了梁岐生的潜台词。
她没有表现出一丝尴尬或生气,毕竟她也觉得对于蔺驰这样的人,在这样一个圈子,梁岐生说的话也很有道理。
这大概也是蔺驰为什么需要一个假的女友甚至是未婚妻的身份,来应付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佟谨点头,“我觉得你说得挺有道理。”
这会轮到梁岐生愣了一秒,随即低头笑了,“你挺有意思,难怪蔺驰那小子看得上。”
佟谨:“谢谢,我当是夸奖了。”
梁岐生:“我跟蔺驰认识不少年了,如果论资排辈,他还应该叫我一声叔叔,可是这小子,从来不把自己当后辈看。”
佟谨暗自点头,的确很符合蔺驰的人设。
梁岐生朝她笑笑,“我记得他当初还说自己是不婚主义,这辈子,都不会结婚。”
佟谨微愣,这倒是她没有想过的。
她下意识抬头与之对视,发现对方已经低头径自吃了口餐后水果,表情泰若自然,具有医生一贯的亲和力,并不会让人觉得对方的一句话而感到什么恶意。
佟谨想了想,没有说话,老板的私生活,她还是不要过多的好奇为好。
不过当蔺驰从远处折返的路上,佟谨扶着水杯偷瞄了眼,暗自感叹,以自家老板这种极品竟然是不婚族,她有点为女同胞们报以惋惜。
就在三人即将离开时,梁岐生接到医院的急诊电话,临时有一台手术需要他会诊,与他们匆匆告别后便先行一步。
只剩下两人,蔺驰便又给自己添了些酒,似乎又没了要走的意思。
老板不走,做小的自然无条件跟着。
蔺驰知道她酒量,也不劝酒,便给她点了个甜品,权当让她陪他在这把酒喝完。
之前佟谨陪蔺驰参加饭局,餐桌上很少会喝红酒,工作应酬的大多是白的,而上次跟江唯嘉那些人吃饭,蔺驰喝的是威士忌。
佟谨想起那次在南延酒店的那顿晚餐,蔺驰点的餐前酒是一杯香槟。
她看了眼此时对方慢条斯理地轻晃杯身再轻抿一口,优雅又随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