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黄的街灯下对方冷峻的面孔也变得柔和,当初彼此折磨的狰狞面孔居然在一瞬间变得模糊起来。
蒋绪在原地愣了好一阵,才走过去,从口袋里拿出一根烟递给穆蔚,“来一根?”
路灯下两个人的影子暧昧地纠缠着。
“不了,当兵这几年,部队里不让抽,也就戒了。”
“哦。”他是为了他学的,对方戒了,他却上瘾了。
蒋绪自己给自己点燃了烟,香烟的味道盖过了穆蔚身上的松木清香。
“什么时候回来的?”蒋绪眯着眼睛问。
“半年多了吧。”视线一转,穆蔚就可以看见蒋绪脖颈上的疤,那是他亲自动的手,恍惚间他甚至觉得自己手上还流着温热的鲜血,带着点淡淡的薄荷味。
如今这人身上倒是再也嗅不到清新的薄荷味了。
“碰到蒋家人,他们告诉我你把孩子生下来,我想着,总要来见一面。”
抖了抖烟灰,蒋绪笑了笑,漫不经心地说:“当年不懂事,说什么你离开就把孩子打掉,后来到底还是不忍心,就留下来了,小姑娘贴心,柔软,性子不像你也不像我。”
穆蔚甚至还能想象的那天的场景,漫天的红霞,他们在的小出租屋里,蒋绪脖子上还流着血,拿着他刚刚挖腺体的水果刀,仰着下巴,眼神阴冷而又偏执地盯着他:“穆蔚,我告诉你,我肚子里有你的种,你要是敢离开,我就捅下去!”
“辛苦了。”穆蔚偏过视线,不再想过去的事。
“那是我的女儿。”一根烟燃尽,“怎么样?你和冉静结婚了?都有孩子了吧。”
毕竟,软软第一次提到他,对方就是在幼儿园啊。
“没有,我当了四年的兵,她结婚了,丈夫是一个美国人,对她挺好的。”
“啊……”蒋绪错愕地张了张嘴,然后低下头,充满愧疚地说,“对不起啊,最后还是害得你们两个没有在一起。”
穆蔚目光有些复杂,但是到底没有再申辩,“蒋绪,在部队里我接到过冉静的电话,她告诉我,当初我和她私奔失败,她本来就不想私奔的,但是又不想失信于我,是她让她的闺蜜偷偷告密的。”
蒋绪愣了愣,他抬手薅了薅自己的头发,在原地无措地走了几步,然后笑出了声,“说这些干什么啊,事实上我的确也去告诉你的班主任了啊。”
“那时候班主任也知道了,他正准备出去拦我们。”
蒋绪站得离他远了些,脸上还挂着古怪的笑容,“是嘛?”
怪不得那天那位班主任面色凝重,急匆匆地挂断电话往外走,自己叫住他说了出来后对方也只是点头说知道就离开,并没有很吃惊,原来是已经知道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