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响之下,木匣子摔下的声音并不明显。
顾千欢躲避倒塌的货架,来不及捡起。
下一刻。
顾风曜冲了进来,顾千欢抬眸,下意识看向门口。他僵着手指,因为方才的用力过度,手腕轻轻颤抖。
那声巨响是他做下的,推翻货架,借此吓退对方。
在这样的黑暗里,忽地升起一抹微弱的光,一片静寂中,顾千欢看见顾风曜的脸,听见他低沉声线:“欢欢,我来了,你在哪儿?”
顾风曜握着手机,手电筒的光格外刺眼,恍如一道光柱,劈开黑暗,也照出满地狼藉,他身后,影影绰绰露出一抹浓重阴影。
“我在你后面。”清越的颤抖的声线在他身后响起,声音的主人像是惊惶到了极点,顾风曜拧紧眉头,因为他再熟悉不过。
一侧顾千欢呼吸一滞,他明明一句话没说,说话的,只有……谜底在刹那间如电光火石般揭开。
“顾风曜往前跑!”
顾千欢忽地出声,他看见明晃晃的刀光掠过,高高举起重重落下,高热的血液在血管里奔跑流淌,想也不想地冲了过去。
他对面的男人关掉手机,没有片刻耽搁,他按照顾千欢的话往前跑,丝毫不顾后方颤抖的声线。
义无反顾地相信他,迎接黑暗。
忽地跟前擦过一阵风,携着青年身上幽幽香气。
顾风曜侧身再看,顾千欢格挡一瞬,刀子被铁棍撞击发出一声脆响,他接着变换姿势,一棍敲在对方脆弱的脖颈上,鬼知道他怎么拎起来的。
“叮铃——”一声。
匕首掉在地面上,不怀好意的阴影砰地倒在地上,顾千欢利落地丢下棍子,转而看向男人,他眼里流光闪耀,粲然一笑刚要询问:“顾——”
刚说完一个字,顾风曜三两步并做抱住了他,手臂箍紧,胸腔里跳动的心脏几乎是疯狂地撞击着,密密麻麻的后怕漫上心扉,不是怕自己被袭击,而是怕欢欢受伤。
但凡他手里拿着的不是刀子,而是一把-枪……他抱着安然无恙的青年,眼底一团暗芒掠过。
片刻后,顾千欢找回了丢掉的木匣子,里面的钥匙已经消失不见。
“钥匙丢了?”顾风曜问他,反倒关切地望着青年,他知道黄铜钥匙对欢欢有多重要。
顾千欢点头又摇头,手心一片粘湿,不是害怕,而是另一种肾上腺素的飙升,他抿紧嘴角,柔软的舌尖抵着上颚,拖长的声调显得有些慵懒:“丢了也没丢,因为对方带走的,是假钥匙。”
顾风曜愣了下,低下头正对上青年漂亮的眼眸,像是缀满繁星的天空,他沉醉其中无法自拔,顾千欢错开他炙热的视线:“你去联系刘处长,我——”
声音戛然而止,他目光所及之处,赵匠人倒在地上,老旧的木板上一滩刺眼的灼目的鲜血隐隐下渗。
*
事件最终由刘处长处理,赵匠人受了伤在医院修养,顾千欢看望老人家,说到底是因为他,而据赵匠人自己描述,停电的那一刻他便已经意识全无,顾千欢明白了,对方早就有意伏击自己。
至于目的,他低下头,是他手上这两把钥匙,他翘起唇角,也从侧面证明,这东西对他们有多重要。
那笑容略带疯狂。
钥匙的事情也因此暂时耽搁下来,直到某天,赵处长打来电话,终于从对方嘴里撬出东西,而据他所说,和自己有关。
他邀请顾千欢明天来看,语毕,挂断了电话。
顾千欢放下手机,正对上男人的目光,自从那件事发生后,顾风曜便看紧了他,恨不得无时无刻守着他,手机,包括衣服都装上了定位系统。
说实话,有些变态。
至少是正常人看来的变态。
顾千欢倾身,单手勾住男人脖颈,这样高强度的监控下,他反倒越发愉悦,带着笑望着男人,眉眼弯弯地说道:“你刚才听见了吧?”
顾风曜抿直唇角,没说话,一只手环在青年腰身上,尽管心里再渴望不过,他面上仍然是那样一副冷淡禁欲的模样,只有手臂,不自觉收紧。
顾千欢笑了下:“想不想我带你去吗?”
他看着男人眸光闪烁,像是在思索,顾千欢低下头,舌尖舔舐过唇瓣:“那就求我……”
咫尺之遥。
顾风曜呼吸一滞,声线不知何时喑哑起来,牙齿咬上青年颈子上小巧精致的喉结,轻慢厮磨:“好,我求你。”
万籁俱寂,夜色阑珊。
客厅里亮着一盏昏暗的灯,映出矮几上绽开的几支开得正艳的红玫瑰,顾千欢略微抬眸,直直撞入男人深邃的目光里。
软绵绵的沙发如云朵般包裹着他,纯黑柔软的发丝贴着他细腻白皙的脸颊,因为汗水濡湿贴紧,变成一绺一绺,鼻尖氤氲出红色,顾千欢抖着眼睫,双臂骤然收紧。
顾风曜被他勒得呼吸一滞,喘-息声擦过青年耳蜗,连带着他也陷进一团柔软的云朵里,顾风曜看着瑰丽的颜色,忍不住想,大概是一团火烧云。
汗水从他下颌滚落,滴在那颗殷红小痣上,男人眸如点漆,薄唇微抿,流畅优美的人鱼线在撕开的衬衣下若隐若现。
顾千欢看着勾紧他的脖颈:“不许动。”
客厅端得是无边艳色。
连小梨花都被折腾醒了,踩着圆滚滚的步子往里去,大黑感受到动静离开睁开眼,亦步亦趋地护在“妻子”身边。
转入客厅,才觉得这里的空气里漂浮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幽幽味道,小梨花舔了舔爪垫,一对猫眼望着沙发上的主人。
好耶!反攻!
主人终于不被大块头欺负了!
沙发上,顾千欢得意地笑,桃花眼勾出上翘的弧度,眼尾揉碎了一抹飞红,他尾音拖着长长的调子,最后一个字宛如猫咪上翘的尾巴,轻轻拨弄:“橙子好吃么?”
顾风曜低下头,漠然的眉眼锋芒外放,薄唇抿直,黑沉的眼眸浮坠一点红芒,冷酷的脸上浮起一丝浅薄欲色,他音色不动声色地低沉:“好吃,水多。”
顾千欢重重落下,一巴掌拍在男人脸上,力道却是轻如羽毛,他脸上绽开大片大片的红晕,眼波流转,氤氲上一层艳润薄红。仿佛,这一刹那,被一支-枪精准狙击。
*
“就是这里。”开门的警卫说道。
顾千欢点点头,走进去,他身后跟着沉默的顾风曜。
第一眼吸引他的是椅子上男人戴着的白色颈托,配着僵硬的姿势,格外滑稽搞笑。
顾千欢只是看着,眼神闪了闪,出乎意料,并不是那种凶恶的面貌,而是最普通的,扎进人堆里便认不出的样子。
刘处长给了他对方所有资料,无业,曾是一位小有名气的画家,后因抄袭,声名狼藉,退出画坛。
顾千欢还未出声,对方已经开口,是完完全全的m国语:“Blindsight,我终于见到你了。”
崇拜的口吻,仿佛他是自己的小迷弟一般,可对方眼里嫉妒,不甘,艳羡等诸多复杂情绪杂糅在一起,明明白白,毫不遮掩。
男人露出一丝微笑:“或许你不知道我是谁,但我知道你是谁,你是Blindsight,是画坛新贵,是祂最宠爱的孩子!你怎么能忘恩负义,你的一切都是祂所赋予的!你怎能背叛祂!背叛我们!”
顾千欢脸色发白,什么祂,什么背叛,他攥紧手指,强撑着看向对方,还没忘记自己的目的:“祂是谁?”
他说到这时状若癫狂般大笑不止:“你知道祂的,祂是你啊!祂说过,你会是新的祂!你见过祂,是他一手造就了现在的你!”
顾风曜察觉不对:“欢欢。”
他上前时已经晚了一步,护住摇摇欲坠的恋人,顾千欢呼吸艰难,头痛欲裂,他对面,癫狂的男人几乎挣开椅子,拷进手铐里的手腕割开皮肉,他像是毫无所觉,盯着顾千欢,眼底充满了狂热和笃定:“来吧,来到我们中间去……”
一块重石压得他喘不过气,颤抖着手攥紧衣领,那人口口声声他背叛了对方,说他是下一个祂,听到这时顾千欢便意识到,这是一个圈套!
他弓起腰,后背抵着墙壁,牙齿咬上舌尖,试图让自己清醒起来:“假的!假的!不可能!”
顾风曜扭头,一拳打在男人脸上,对方惨烈嚎叫,他眸光沉沉:“不会说话就别说话。”
男人吐出带血的门牙,粗嘎的嗓音在室内盘旋:“哈哈哈哈你就是祂,你的所有一切都是祂交给你的。”
顾风曜又狠狠地,凶恶地给了他一拳,喉咙挤压,吐出两个冷如寒川的字:“闭嘴!”
观看监控的警察一窝蜂赶到,怕人被打死,送去医院,连同去的还有顾千欢,他被送往精神科,顾风曜全程陪护,他不知道欢欢究竟想到了什么,为何变成这样。
他心脏绞紧,床上蓝白条纹的青年蜷缩在身体,眼眸闭阖,露出苍白脆弱的面容,被子下的身形亦是单薄如纸。
刘处长也在不久后赶到,先看了眼才表达歉意。
顾风曜暗沉的眸光望向他,恰在这时,拿着检验单的医生出来,对方神情凝重:“我们做了最全面的检验,发现一个隐秘的事实,病人的抑郁症并不是突发性,而是在多年以前,他已经患有抑郁症,而且,我们怀疑,他的记忆被人修改过。”
话音刚落,周遭一片静寂,只余下医生的话语。
医生离开后,刘处长才出声,他简明扼要道:“那个祂,是L基地的真正主导者。CC的话我们只相信一部分。”
顾风曜的目光看向刘处长,意味深长道:“您想说什么?”
室内陷入死一般的寂静中。
*
顾千欢坠入噩梦中,那是他怎么都说不出的无边地狱,有人一直在耳畔低吟,连睡梦都叫人不得安息,直到唇上传来刺痛,他睁开眼,全身大汗淋漓。
湿漉漉的眉眼,泛着血丝的眼眸,殷红的唇角缓缓流下一丝血迹,铁锈味布满整个口腔,他抵着床头,不停喘息,掀开眼帘,露出血丝纠葛的眼眸。
几乎是一瞬间,顾风曜起身,抱住他:“欢欢,我在你身边。”
顾千欢愣了下,低垂眼睑:“我不是祂。”
顾风曜拍着他的脊背,一颗心终于妥帖地落回原位,指腹擦过他的唇角,抹去血迹:“我当然知道,你不是,这一切都是对方的阴谋,欢欢,我相信你。”
顾千欢低下头,泛酸的眼眶连同他自己,整个扎进男人怀里。
轻嗅他的气息,在这里,他的魂灵得以平复,而后,当初那人言语间的漏洞一个接一个冒出来,再联想之前的话,他攥紧手指,从一团乱麻中揪出一根线头。
他张了张嘴,在男人饱含担忧的视线下,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晚上,顾千欢在手机上看到倒计时,他瞳孔猛缩,再有几天,于镜城举办的国际兰奥绘画大赛即将开赛。
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恰在这时,顾风曜从外面进来,拎着打包好的餐点,他仔细地布置好,才说道:“欢欢,吃饭了。”
顾千欢收敛思绪,接过他递过来的粥碗,忽地出声:“我想明天出院。”
顾风曜动作一滞,飞快拒绝:“不行。”
说完又觉得自己语气太硬,他解释道:“明天不可以,这段时间都不可以,医生说你的状态,需要静养,欢欢,我们再等等好吗?”
顾千欢沉默地看着他,半晌,低下头,沮丧道:“好。”
顾风曜笑着揉揉他的头发:“乖,我们吃饭。”
翌日清早,天色还未破晓,走廊里静悄悄一片,只有值班的护士来来去去,格外冷清。
忽地,闭紧的病房突然被人推开,走出一个穿着风衣,戴着口罩的男生,看不清他的脸,只有一双似醉非醉的桃花眼露出来。
风衣外套有些大,青年穿着有种休闲的感觉,他低下头整理衣领,领口底下露出蓝白条纹的病号服,顾千欢抿了抿唇。
镜城第一人民医院,他来来回回不知走了多少次,早将线路图死死记在脑子里。他轻车熟路地避开监控,沿着死角离开。
云层后,隐隐露出几缕光线。
清早的长街漫漫只有几个行人,路边的早餐店刚刚开张,蒸笼里的烟火冉冉升起,似乎只是一眨眼,太阳跃出云层,光芒笼罩整个街道。
冷翡银行门口,顾千欢咬了口小笼包,一点一点地细嚼慢咽,看了看时间,离八点上班还有十分钟。
与此同时,医院里,顾风曜醒来,昏沉的头脑尚未清醒,瞥到空荡荡的病床时,刹那间,他彻底清醒过来。
欢欢呢?
他调出定位,红点早已离开医院,顾风曜飞快起身,天光未亮的昏暗室内,他一把撩起额前的碎发,露出锐利逼人的轮廓,在明灭的光线下,有种咄咄逼人的窒息感,如一把锋利的刀。
顾风曜拨通电话,喑哑着嗓子:“欢欢出去了……去找他……派人保护他。”
他说完自己跟着起身,瞥见一侧空空如也的衣架,昨天来时的大衣,被欢欢穿走了。
接着他看到床头的桌面上放着一张纸。
顾风曜似笑非笑地看着上面的字迹,视线掠过,他穿着衬衣西裤便走了出去,低头看了眼手机,上面的红点又开始移动,地点是——冷翡银行。
顾风曜愣了下,朝前排司机吩咐道:“再快点。”
他没忘之前的事,欢欢已经被暗处的L基地盯上了,他之所以不让青年出去,绝大部分就是因为这个,但他没想到,他会给他下药。
就那么重要吗?重要过他的身体健康,他的生命安全。
没人给他回答。
另一边的银行里,顾千欢在窗口停下。因为刚开门,大厅里格外冷清,只有工作人员,除了他,再没其他客人。
说来也巧,他碰到的还是之前的工作人员,女职员瞥见他漂亮的眉眼,一股熟悉感油然而生,直到顾千欢摘下口罩,她蹭地一下站起来,说话都有些语无伦次:“您、您好……又是您……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您有什么事吗?”
顾千欢和善一笑:“这把钥匙,可以在这里取东西吗?”
女职员直接傻掉了,接着便是一阵兵荒马乱,和顾千欢所料无差,冷翡银行几乎在瞬间开启最高级别的接待,只是这次他取的不再是钱,而是物。
由总部空运而来的包裹,只需一个小时,便抵达了镜城分布,顾千欢直接拆开了包裹,里面装着薄薄的信封,还有,一个U盘。
他目光顿住,不出所料,这些才是他们留下的真正东西。
顾千欢还没来得及查看,下一刻,一股危险感油然而生,仿佛被某种东西盯上,收起时他变了个戏法,遮掩地将东西交给女职员:“这封信和U盘,麻烦你全部交给顾风曜,让他转交给刘处长——”
“砰!砰!砰!”
他递出去的下一刻,子弹打穿玻璃,一群黑衣戴头套的人冲进银行,此起彼伏的尖叫声,女职员惊慌失措,她趴在地上,嗓子刺痛,口腔里只剩下斯斯声,连“啊”都发不出!
玻璃飞溅,满地残骸。
女职员飞快趴下,死死捏紧信封和U盘被不真实又害怕,她吓得全身颤抖,瑟缩地趴在地上,额头贴上冰凉地板,心脏几乎跳出喉咙。
那是枪-声!枪-声啊!
她所处的位置是银行休闲区,沙发遮挡,杂乱的环境里,不多时声音消失,她终于鼓足勇气向外看去,下一秒便惊恐地捂住了嘴巴。
那些歹徒手里架着一个人,赫然是刚才的客人,他低垂着头,意识全无。女职员不敢多看。
没人注意到,大厅里的歹徒们连银行都没怎么进,刚才的枪-声更像是威慑,让他们慌乱害怕,这样的兵荒马乱里,让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他们已经拎着顾千欢,跳上车,扬长而去。
五分钟后。
司机停下车,顾风曜睁开眼:“怎么了?”
司机纳罕:“老板,前面好像出事了,围观人群围得水泄不通,可能要等一会儿。”
顾风曜看了眼地址,眉尾轻提,说道:“不用等了,我下去。”
大抵是因为一身慑人的冷酷气质,顾风曜所过之处,人群如摩西分海,不由自主地退让出一条路来,他全然不在意,目光落在银行外,玻璃门只剩一个金属骨架,那一地的碎玻璃,两侧的玻璃墙上,皲裂破碎的纹路如蜘蛛网摇摇欲坠,没有任何遮挡物,轻而易举地从外间看清里面劫掠一空的场面。
几个警察正在安抚受害者。
顾风曜瞬间绷紧身体,立即往里走,他拿着证件,如入无人之境。
大厅里,女职员攥紧手里的信,一刻也不敢放松,她仍旧惊魂未定,心口砰砰直跳,她已经交代了所有事情,她亲眼看见那位年轻的客人被对方打晕带走,除了他交给自己的信和U盘,她不敢说,女人特有的直觉告诉她,这件事非常重要!
尽管已经安全,她仍就颤抖着身体,目光在人群里梭巡,不知道怎么开口,更不知道怎么说。
安抚的警察和上司对视一眼,报告道:“没有人员伤亡,但是,根据在场受害者口述,有位顾客被对方劫持走了。”
顾风曜听见后脚步一顿,不止因为这,还因为——他手里定位器上的红点闪烁一瞬,而后彻底消失。在远离冷翡银行不久后,它消失了。一开始他还能说服自己,他的欢欢已经离开了,现在呢?
事情一步步滑向他最不愿思及的深渊。
他看着刘处长,脚步迟钝,仿佛每一步都能听见关节摩擦的声音:“刘处,不是他对不对?”
旁边人侧目而视,顾风曜全然不觉,固执地盯着对方,最终刘处长叹息一声,收回目光:“小李,把监控调给他看。”
顾风曜木楞地接过,看清监控视频中的青年后,整个人如遭重击,他清楚看清上面显示的时间,冷薄的嘴唇轻轻颤抖,五分钟,前后只差五分钟。
寒意从脚下蔓延至全身,顾风曜全身血液冻结:“我……欢欢……”
他又弄丢了他。
刘处长拍拍他的肩,安慰道:“风曜,你别急,我看得清楚,监控里对方没有伤害顾千欢的意图,只是将他má • zuì带走,也就是说,他现在还是安全的。”
顾风曜扯着唇角,半晌,沉而无力地抿成一条直线,他没有说话,像是抽干了最后一丝力气,没有任何欲-望。
他囚困在布满大雾的迷宫里,看不清前路,找不到出口,更……保护不了他心爱的人。
忽地,旁边插入一道声音,声线轻而紧绷:“请问,你是叫顾风曜吗?”
见人看过来,女职员呼吸一滞,实在是被对方冷漠的视线吓到了,她不自觉屏住呼吸,忍不住怀疑起来,这位煞神,真的是那位客人的朋友吗?
像是两个天差地别的极端。
女职员收回视线,惴惴不安地低下头,不敢再看他一眼。
顾风曜眉峰微皱:“我是。”
她猛地抬头,惊喜万分道:“之前的那位客人,是不是你的朋友?”
“他……之前给了我一些东西,让我交给你,你再转交给刘处长,你放心,这些我保证不告诉别人——”
话音未落,顾风曜神色凝重:“除了这,欢欢有没有留下其他话?”
女职员摇头,他才落寞地收回视线,接过信封和U盘,没什么分量的东西,拿在手里轻飘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