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乐宝皱了皱眉,不知所以。
蔺柏不说话了。
他的目光将面前林乐宝的脸一寸寸描摹过去。
那天从林乐宝的宿舍门口回去后,他过得浑浑噩噩。晚上整夜地睁着眼睛,游魂似的坐在夜里,浑然不觉之间日头已经东升,天又亮了。
脸上的胡茬又长了出来,蔺柏也不关心。很奇妙的,他一点也感觉不到困累,身体上的疲乏于他好像已经无关紧要,灵魂上烂了一个黑黢黢的洞,风灌进去,会发出声声空荡虚无的回响。可是他还有什么事情没有做,是一定要做的事情……
林乐宝长久以来都是温软驯服的脾气,不会说重话,也不会拒绝人。蔺柏已经习惯了当那个走在他前面的人。
蔺柏从记事起就知道自己的家庭跟别人不一样了。他日复一日地只活在扭曲阴暗的名为生活的容器里,心脏早已长成了与常人不同的压抑丑陋的形状。
对那些人的亲情和爱欲他冷眼旁观,瞳仁上结了一层冰壳,看世上的任何人都是面目模糊的路人。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心脏长得那样扭曲的人大概这辈子都是感知不到光的。
只有林乐宝眼中崇拜和仰慕的光芒实在比平常人更强烈,强烈到刺眼,就那么莽莽撞撞地照射进来。他是个比谁都阴暗的人,所以他也比任何人都渴求光,
他极其需要林乐宝的崇拜,需要他清澈发亮的圆眼睛只望着自己一个人。所以他必须永远走在他的前面,需要身后林乐宝一如既往的目光支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