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谌则继续着手公司的新招标通告,他对一块因故停工的地皮兴致颇丰。同时,他不忘扩大对xié • jiào徒的搜索半径——可惜在西海岸,老鼠们仍有一条潜藏的地下网络。
每次一有大型聚会,他就带上越川。一个占有欲旺盛的男友是很好的挡酒借口,也能在他与某些人密会到兴头上时适当拉回一把。
当然,其中还不乏一些对他念念不忘的情人。他们的祝福听起来更像是在等待机会。
而这些人的出现意味着一件事。回到家之后,他将被按在床上逼问,大到约会与酒店地址,小到相处细节。
他悬空的小腿总被顶得高高翘起,足尖缩成一团,脸闷在被子里又喘又哼。说实话,魏谌愿意与那些人保持暧昧的距离,有大部分是因为越川在床上表现得太好了——他希望能永远维持在“良好”,要不然,连越川的事前药都救不了他。
很快,时间推移到了一个特殊日。
这一天到来的前一晚,魏谌特地带他去定制店取回了预先定制过的西服,并嘱咐他这段时间得听话。虽然不明情况,可越川还是本能地对他言听计从。
车一到目的地,后者总算反应过来了。
“墓地。”飞逝而过的窗景中,他握紧方向盘。排排墓碑在一片淫雨霏霏的草地上铺展开来。落叶积了厚厚一层。榔榆树枝杈上的凋落已至,像是虫病。
右后座的魏谌以指骨支着下巴,一条腿慵懒地翘到膝盖上,拈起一页文件浏览。
“猜猜看。我为什么要带你来这里?”
“魏谌。妈妈的忌日。”
“这只是其中一点。”下一份是承揽合同的保密协议。拇指在纸张外缘刮了刮,“我每年都会过来,但今年情况特殊。夫人也会过来。”
“你没有告诉我。”
“因为你不会掩饰自己的情绪。如果我提前说了,你肯定要忧心忡忡。一旦前段时间你的糟糕表现传到夫人耳朵里。她对你的印象将大打折扣。”他嘴角笑意不减,“那就硬着头皮上吧,亲爱的。”
下车时越川预先为他打好伞,将他搂过来一点,避免雨水打湿肩膀。
他们踏过松脆的落叶往里走去,树枝在脚下折断。群山与原野相接的铁路上,红头列车冲过枕木,喷起一阵吱吱嘎嘎震颤着的空气,绝尘而去。
他径直走近一株歪了脖子的榆树。稀疏的树荫下已经来了几道身影,各个西装革履。
越川绕手到腰后,目光警惕地在他们脸上逡巡——直到维拉拨开人群朝他们走来。他才逐渐放松握向刀鞘的手指。这些人都是高层的熟面孔,没什么威胁。
无数深黑色的裤腿与沉重的皮鞋之间,只有那么一座墓碑,像是有谁连长眠都享尽了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