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欢牢记着余希从小告诉她的话,不要有高攀的心思,对于这样的大人物,自知是不能相衬的,基本上都是婉拒,但抵不过男人硬往她怀里塞。
漂亮的花朵,每一朵都没有瑕疵,香气喷喷,最容易打动女孩子的心。
他只瞧着她笑:“这个花你要是不喜欢就丢掉,明天我换一种送过来。”
后来又约她吃饭,一次不行就试第二次,这个人似乎有着无穷尽的耐心,在她身上慢慢消磨。
余欢懵懵懂懂初入大学,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贵重的礼物她不敢收,生怕拿人手短被占便宜;饶是这样,也在祁北杨的不断追求之下丢盔弃甲。
或许是小时候被抛弃留下来的阴影,从小到大,余欢晚上常做噩梦,说些胡话;为了不打扰舍友正常休息,刚入学她就申请了退宿。所幸有了赵老师的帮助,很快便批了下来。
她在学校旁侧的旧小区和人合租了房子,一月只需四百五十块,价格低廉。
合租的是一对情侣,常常在房间里做些亲密的事情;房子隔音差,起初听到的时候,余欢还面红耳赤,恨不得躲出去。后来,也就习惯了。戴着一副耳机,或听歌,或听英语,该做什么做什么。
房子破旧,水管之类的东西常常坏掉,祁北杨得知后,找人过来修理;又挽起袖子,亲自帮她一起打扫卫生,拖地板,整理房间。
初次亲吻时,祁北杨帮她将从淘宝购来的简易书架重新组装好,炎热未褪尽,她房间里只有一个小风扇不停转着头;祁北杨额前沁出了汗珠,余欢拿纸巾给他擦汗,却被握住了手腕。
旁侧情侣又在亲热,女孩子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过来,很快又停了下来,或许是男孩子捂住了她的嘴巴,也或许是两人都从此事中获得了极致的欢愉。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余欢心跳的厉害,明明刚刚喝过了水,却感到口干舌燥,紧张的要命。
她对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都心知肚明,理智告诉她要躲开一下,不要这样,但情感上,她却不想逃开。
想要靠近他,更亲近一点。
只是亲亲的话,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的吧?
祁北杨轻轻抱住她,余欢没有躲开。
他低头,压上她的嘴唇。
祁北杨的亲吻是薄荷味的,他抽烟,但极少在余欢面前抽;大概是怕呛着她,他身上总是随身携带着糖果,盒身标注是薄荷味的,她尝过一粒,很辣。
刚放进口中就被刺激地吐了出来。
但那个吻是很轻和的,只有薄荷淡淡的清香,一点儿也不令人讨厌,祁北杨搂着她的腰,温温柔柔地亲吻着她;余欢紧张到连呼吸都忘记了,满脑都要炸开了烟花。
和喜欢的人亲吻,原来是这样开心呀,身体的每个细胞都在高高兴兴地跳舞,最要紧的心脏却像是停止了工作,她似乎得到了全天下最高的奖赏,又像是拥抱住了彩虹。
傻乎乎被亲了好久,她实在呼不上气来,才急促地喘了一声。
这一声刚发出来,祁北杨立刻松开她,仍是紧紧地抱着,声音有失平静,低哑:“桑桑,不能再继续了。再这样下去,我怕自己忍不住。”
那时候两人衣衫皆薄,余欢敏锐感受到他身下的不寻常。
她也是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羞红了一张脸,只手足无措地建议:“那你要不要去洗个冷水澡?”
电视上,书上,好像都是这么说的啊。
祁北杨哭笑不得,耐心同她科普知识:“没事,冷静一会就好了。”
他仍轻轻地摸着她的头发,柔声叫她:“桑桑,桑桑。”
往后再回想起,那日阳光温柔,空气温柔,人也温柔,唯有亲吻炙热,还有那淡淡的薄荷香气。
令人着迷。
为了答谢祁北杨,余欢也会在租来房子里的小厨房中做饭给他吃,都是些家常小菜,手艺一般,做出来的味道也一般般,但他总是全部吃光,毫不吝啬地夸她“我家桑桑就是厉害”。
他最爱吃的是肉末茄子,还有冬瓜薏仁鲫鱼汤。
也会和她故意抢最后一枚西梅,在她赌气的时候把西梅喂到她口中,再去亲吻她,逗她:“好桑桑,别生气啦……”
每每亲到最后,他都会忍不住先松开她一阵,冷静一会,再去抱她。
房子租到两个月的时候,隔壁的小情侣搬走,许久未见的房dōng • tū然说要卖掉房子,退给余欢钱,板起一张脸来,当天就要赶余欢走,一点儿余地也不肯留下来。
宁可付高昂的违约金,也不肯再多让她住一日。
祁北杨知道后,开车过来把她接回祁家暂住。他知道余欢的心病,只字不提同居的事情,还抽出空来陪着她,一家家看新的房子,找合适的地方租住。只可惜那时已经过了租房的高峰期,空余的房子不多,要么就是离的太远,上下学不方便。
余欢从此也就住在祁北杨的家中。
余希从小就反反复复地告诉她,女孩子要珍惜自己的身体,婚前性、行为是件极其不道德的事情,是要受人唾骂的。
这样的念头在余欢脑海里扎了根,生了芽,饶是后来接受了正确的性、教育知识,对于那样的事情,也总是抱着一种羞耻的态度。
余欢刚住进祁家去的那几天惴惴不安,忍不住地想祁北杨是否会对她做不好的事情。然而他始终文质彬彬,不曾有过丝毫逾矩的行为。
发生关系是在住进去的一月整,那晚余欢做噩梦惊醒,满脸泪痕,窗外又逢电闪雷鸣,暴雨狂至。
秋日里难得见那样的恶劣天气,窗帘未拉,漆黑的夜空中,一道惨白的闪电划过;她惊魂未定,梦境中的恐惧还未退散,被一声惊雷又吓到叫了一声。
房间隔音效果那样好,也不知道祁北杨如何听到,他疾步推门走进来,半坐在床边,把颤抖的她抱在怀中,一下一下地顺着她的背轻拍,反复笨拙地安慰着:“没事,没事,别害怕……”
那天晚上究竟是谁先主动的,余欢已经记不清楚了。
只记得祁北杨身上有淡淡的烟草气,他刚抽了烟,还未来得及吃薄荷糖做掩盖,第一次那样急切。
祁北杨的手是热的,而她肌肤偏凉,相触碰的时候,微微抖了一下。
有点害怕,还有点渴望。
他叫“桑桑”,一声比一声哑,而余欢抱着他,觉着这人身上滚烫到几乎能把她整个人都给融化掉。
疼的时候,她忍不住地掉眼泪,搂着他脖颈的胳膊都在抖,呜咽着请求他稍稍温柔一点。
但祁北杨不听。
那时候,余欢忍着心底里扎根的羞耻,愿意毫无保留地将自己整个人都交付于他。事毕,迎着他温柔的亲吻,她也曾在心里暗暗地起誓。
神啊,如果时光能够在此刻停止就好了。
那晚的床单是祁北杨亲手洗的,余欢害羞,不想叫人看见,但床单上的痕迹实在太明显,若是旁人瞧见,一眼就知道他们干了什么坏事。次日的早餐有一份红枣莲子羹,祁北杨含笑说补血,推给了她,余欢红着脸,在桌子下踢了他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