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洛铃连连后退,摇头摆手:“不行的,欢欢姐姐,我跳的不好。”
她刚拒绝,一直在旁边默不作声的祁北杨便开口了:“我陪你跳。”
余欢怔住。
祁北杨没有丝毫舞蹈细胞。
先前余欢一时兴起,也教过祁北杨来跳交际舞,华尔兹,探戈,但祁北杨对这些的确没有天赋,他仅有的和舞蹈有关联的那点热情,只有余欢。
跳起来的时候,祁北杨卡不住节奏不说,还会不受控制地,频繁地踩她的脚。
饶是余欢那么好的耐心,也被他一脚一脚给踩扁了,垂头丧气:“朽木不可雕也。”
朽木真的能不能雕她是弄不清楚,但在学习跳舞的那个晚上,祁北杨恼羞不已,晚上十分卖力地叫她承认,他祁北杨在某些事情上还是颇有天赋的。
……
所以,当祁北杨说他来陪余欢跳的时候,余欢第一反应——这人没毛病吧?不会跳舞,还来凑什么热闹?
她回想起被踩脚的恐惧,连连摇头:“算了,还是洛铃吧,简单点的还是很好跳的,我跳男步,带着——呃啊!”
话未说完,祁北杨已经握住了她的手,拉着她,径直走向空处,含笑瞧着她:“只是简单跳个舞而已,几分钟就结束了,何必这么麻烦。”
说话间,祁北杨已经同她面对面站着,一手握着她,另一只手轻轻搭在她的腰上:“开始吧。”
这房间中有很大的空档,正好可以用来跳舞。
小白早有准备,去打开角落里的老式碟片机。
音乐响起,是《一步之遥》。
再经典不过的一个曲目。
余欢来不及再同祁北杨多说,伸出胳膊,搭在他的肩膀上,迈开步子。
幸亏今晚苏早给她准备的鞋跟较高,不然搭配祁北杨还真的有些吃力。
他太高了。
但加上这么一双高跟鞋,跳起来刚刚好。
余欢的脸颊贴着他的脖颈,呼吸有些乱。
她在跳舞的时候走神了。
祁北杨贴在她腰间的手滚烫,另一只手如同枷锁一般死死扣住她。
他的步子意外的平稳。
同那一晚的拙劣不堪不同,祁北杨跳的绝不比余欢上课时的练习舞伴差。
这人……是在私下里偷偷练习过了吗?
余欢想不通。
也由不得她多想,忽而变调,祁北杨凑在她耳边,低低说了一句:“小姑娘,别走神。”
继而松开她的手。
旋转,靠近。
重新回到他身边的时候,祁北杨依旧牢牢扣住她的腰,笑吟吟地夸赞:“跳的不错。”
余欢已经听不清这人在说些什么了。
她喘着气,第一次乱了舞步。
而祁北杨带着她,不急不躁,气定神闲地瞧着她。他一句话都未说,唯有眼神炽热。
余欢的大脑一片空白。
她隐约觉着,最近的祁北杨极其不对劲。
音乐停止,祁北杨松开她的手,余欢大口喘着气,明明是极简单的几分钟,对她而言,比完整地表演完一场舞剧还要累。
小白对此一无所知,只星星眼地瞧着她,艳羡不已:“欢欢姐跳的好棒哦!”
周肃尔始终坐在沙发上,瞧着小白欢欢喜喜地和余欢、祁洛铃坐去另一旁聊天——明明是年纪差距挺大的几个小姑娘,聊起来却毫无代沟。
一样的天真呐。
祁北杨坐在周肃尔旁边,淡淡地说:“今天谢谢小白了。”
“没什么,”周肃尔凝望着小白的身影,那样喜欢舞蹈的一个女孩,但终身都不能再跳了,“她很开心能帮上你的忙。”
顿了顿,周肃尔又问:“林媛的事,你打算什么时候处理?”
总不能由着那个虫子一直蹦跶,他瞧着也烦。
祁北杨烟瘾犯了,但他没有动,只端起桌上的茶杯,饮了一口:“今天。”
“那你也打算今天晚上就告诉余欢她的身世?”
祁北杨沉默了。
这样的沉默令周肃尔皱起眉:“你别告诉我,你只打算把林媛弄走,没想着让余欢回去。这事你不透给林定一点风声,难道也是为了这个?”
祁北杨缓慢摇头:“先前是有过这样的念头,但那样……不好。”
实在不好。
祁北杨自己也不曾想到,自己会有那样恶劣的念头。
在得知她极有可能是林家女儿的时候,他竟然想瞒住其他人,不叫她知道自己身世。
现在分去余欢的关心和注意力的人事已经足够多了,多的让他不耐烦,祁北杨不想再叫她有其他的家人,去耗费心思。
但余欢这些年日子过得都很苦。
她又固执地不肯接受帮助。
如果能回到林家,林家父母虽然脓包窝囊,但好歹也能照顾的了她;冬天的时候,她也不必住在暖气都不热的小房子中,也不用为了钱辛苦兼职打工。
她想要的东西,漂亮的裙子,鞋子,都能够光明正大的拥有了。
余欢曾经问过,他是否一直把她当做宠物。
那时候祁北杨还不理解,但现在,有那么一点懂了。
他那样极端地想控制她的生活,甚至妄想切断她和亲生父母的联系,只想占有她,拥有她……这和对待宠物,的确没什么区别。
余欢也是意识到了这一点,才不肯给他好脸色吧。
沉吟片刻,祁北杨望向余欢,几个小姑娘不知道说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余欢笑起来,眼睛弯弯,轻轻地拍了小白的头一下。
祁北杨的心,不由自主地软化下来,笑了笑:“这几天一直在想,我这样对桑桑是不是有点太自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