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鲤挥挥手,“剩下的你送过去。”
念桥回到厢房,他把手腕上的珠串摘下来,又从床下面的地砖摸出来一个破烂的盒子,里面装着傅晴明赏赐他的玩意。
还有一些碎银子。
除此之外,还有他娘给他留下来的一块破玉坠,成色很差,被他常年摸的圆滑,他把玉坠放在手里,眼里透露出几分怀念,把玉坠小心地揣在怀里。
念桥带着碎银和看起来不太显眼的首饰去找了侍卫,他把衣服送给侍卫,找侍卫换了一块令牌。
侍卫叮嘱他:“你若是出去采买,尽量早些回来,今日我看南门那边调换了侍卫,当心不要被发现了。”
私自出宫采买罪名可大可小,一般需要是指令太监出去,加上有可能是为主子办事,通常守宫门的侍卫不会特别盘问。
但若是盘问起来露出马脚,在行宫之中也是一项罪名。
“我知晓了,”念桥没想到这么顺利,他想了想,从自己袖口里把傅晴明送的那只玛瑙珠串也给了侍卫。
反正留着出宫也是会卖的。
侍卫目光略微顿了顿,倒是没说什么,把红玛瑙珠串收了。
目送着少年离开,侍卫在原地站着,吹了声口哨,一只白鸽飞过来。白鸽脚上挂着信筒,很快穿过宫墙,朝着宫外相国府飞去。
念桥和绿鲤没有什么话好说的,绿鲤因为得罪了自己的上任公公被调到这里,一直想要从这里离开。
他被傅晴明安排在这里,在绿鲤看来,他没有任何价值,毕竟来到这里想调走实在是困难,后半生兴许都要困在这里。
念桥不用跟绿鲤道别,他在晚上估摸着时间,看着绿鲤从侍卫那边回来,绿鲤进门时瞪了他一眼,他觉得莫名其妙。
他扭头瞅了绿鲤一眼,绿鲤脸色有些红,他很快又收回视线,不敢多看,一会要挨骂。
“这么晚了你要去哪里?”他出门时,绿鲤问了一句。
这小厢房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住,他不可能瞒过绿鲤。
“我想趁着宫门还没有关,出去采买,晚些会回来。”
绿鲤狐疑地看着他,“你半夜出去做什么,买什么东西需要夜里去?”
“夜里可不一定能出宫。”
念桥唇角略微绷着,一紧张起来耳朵跟着红了,他这么紧张,绿鲤反倒不怀疑什么,叮嘱他最好不要惹事,不然上一个被绞死的宫人就是他的下场。
他略微松口气,匆匆地出了冷屏宫,他想到了什么,又停下来。
之前他从来没有自己出过宫门,一直都是坐傅晴明的马车,他这张脸和当今太子有几分相似。
久待冷宫的人可能不会察觉,但是守宫门的侍卫万一见过太子,他被归类成可疑人物,到时候再想出去就难了。
念桥在花坛边,小心翼翼地拾了些土灰,细细地抹在自己的脸上,他有些紧张,四处看了看,应当没有人注意到他。
他的身影在夜晚只有细细一道,无声无息地贴着宫墙移动。
殊不知,远处的这一幕完全落入侍卫眼中,念桥不习武,自然不知道有侍卫在跟着他。
他一路到了南宫门,今日看守的侍卫很多,他把令牌递给了侍卫,侍卫看一眼,问他,“为哪个宫的办事?什么事?为何非要挑夜里的时间?”
“有没有出宫的钦印?”
念桥知道钦印,钦印审批起来实际上非常麻烦,出去不一定是要钦印,要是都要钦印,一层层批下来,不知道要等什么时候了。
他有些紧张,身后的深宫仿佛像一张大口在吞噬着他,他这次若是出不去,万一被傅晴明发现了……等待他的不知会是什么下场。
“我家主子没有给钦印,我是听吩咐办事,至于我家主子的身份,我也不能透露。”
念桥眼睫略微垂着,他用余光扫着侍卫,两名侍卫对视一眼,对他冷声道:“不管你家主子是谁,宫门都不得随意进出。近来更是严查夜行,你主子也没有跟你说过?来人,先把他拿下。”
火把在风中若隐若现,念桥脸色惨白,他并不知此事,宫中规矩多,未必每回都能提前得知。他抬起眼,心在这一刻提到了嗓子眼,绞尽脑汁地想逃脱办法。
他不能在这里被抓。
如果他被抓住,傅晴明一定会知道他是想逃跑,还有那位东宫的太子,保不齐他们会直接弄死他。
念桥浑身冰凉,他下意识地向后退一步。
就在这时,远处响起车轮压在地上的轴转声,马蹄应声落地,轴顶马车上镶着金边,远远地看上去像是云层和金龙交织,紫金玉嵌顶,玉石珠帘随着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响。
此时此刻,所有侍卫与士兵全部跪了下去,念桥不知发生了什么,随着一起跪下去。
“见过七皇子,七皇子万福金安。”
马车内,熏炉细细地燃着,七皇子嵇灵玉低声开口,“殿下,宫门处似乎有情况,我下去看看。”
马车里坐的不止一人,烟熏化开车壁旁男子的眉眼。男子眉眼浓黑如墨,点漆深邃,眉眼若含秋水,唇含朱丹,冷玉入骨;金色盘龙扎在肩侧衣领,气质矜贵温润,若松列翠,让人联想到阳春白雪、连襟玉兰,那些纯净美好的高洁事物。
嵇雪容随意朝外一瞥,目光落在远处跪着的少年身上。少年迎风跪着,身形清瘦,低头看不清模样,只能看到一截白腻腻透着粉的脖子。
作者有话要说:嵇雪容是攻,宝贝们不要站错了
求评论求营养液求撒花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