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问题是,她怎么会来?
要说地位,她已是西洲公主,尊贵非常。
要说名声,她声名传遍五洲四海,谁人不识。
这次的渊海会,对常人来说是千年难遇的机缘,对她来说着实不值一提。
但她却来了。
以一个平平常常的参赛者的身份。
五日后。
渊海阁后街。
为接待前来参赛的学子,渊海阁特意租下了周边的相邻民居以供参赛学子居住。
民居干净整洁,但住的学子一多,难免嘈杂。
娇俏的侍女一边收拾着屋子,一边道:“公主,奴婢不明白,您为什么放着好好的魏家大宅不住,情愿同这么多人挤这一个小院子。”
倾落公主一身白衣,容颜盛雪,对贴身侍女的疑问,只道:“魏家虽然是外祖家,但我既来参赛,便是一普通学子,为免落人口舌,还是按着规矩来罢。燕儿,收拾好了便去渊海阁递帖子,便说我要拜见江宁殿下。”
“江宁殿下?”侍女燕儿疑惑不解:“那个废物殿下?公主您见他做什么。他与您,云泥之别。”
“燕儿!”纪倾落喝止道:“是我平日对你太过纵容,你竟如此口无遮拦。这是帝都域,不比西洲,当心祸从口出!”
燕儿吐了吐舌头:“公主,我又不傻,这话也就私下里只同您说,哪会上街上嚷嚷去。奴婢这就去递帖子!”
在渊海阁干杂活忙得昏天黑地的楚江宁突然接到了倾落公主求见的帖子。
他有些疑惑,看了看名单上纪倾落的名字,想了想,对侍从道:“请她到明堂去。”
楚江宁于是接见了倾落公主。
对方一身素衣,容颜秀丽,看着就像一个普通的女郎。
但是一开口,便让人十分不快。
“倾落在西洲时常听闻殿下诸事,今日一见,果然如传闻一般,乏善可陈。”
楚江宁:“?”
纪倾落清淡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她脸色平静,但语气中却透着一丝若有似无的不屑。
“修行百余年,修为却只入五境。整日躲在这深宫之中,不去建功立业,无志无才,枉作男儿!我若是你,必定羞愧难当不敢见人了。”
楚江宁:“??”
他实在不知道这个公主脑子是有何疾病,但近来没日没夜的干活,殿下脾气也大了许多,直接反问道“……公主是打算嫁我吗?”
“什么?”纪倾落脸上一愣“胡说八道。”看她脸上表情,就差点把“你不配”说出口了。
楚江宁道:“既不打算嫁我。本殿修为如何,才能如何,与你何干?其实我观公主面相,脾虚气重,阴邪入体,是早夭短寿之像。约莫平日里好管闲事,建议公主平日多加休养,少管闲事,一切保重身体为上。”
一句话来说就是:这关你屁事!
纪倾落冷笑一声:“帝君同你这般大之时,已经执掌天霄宗,击败三大仙门。你却只会这几句口舌之辩,简直是有辱君上圣名!你根本不配做君上之子。”
楚江宁终于明白这公主明晃晃的敌意是哪来的。
原来是为他爹。
简直岂有此理。
听闻西洲洲主对这掌上明珠爱若珍宝,百依百顺,她不知满足,居然想来抢他爹。
近来楚江宁已经对老爹失去耐心,根本不想同他和好。
但他不要是他的事,别人不能抢。
于是楚江宁温声道:“公主说的极是,江宁确实平时修行不够努力,实在惭愧。但是修行实在太痛苦了,父君心疼我,小的时候就同我说,只要随便修行就好,不用太辛苦,让他来吧。为人父母的辛苦一些、努力一些都是为了孩子,他辛辛苦苦创下的基业已足够我衣食无忧了,只要我平安快乐,他便怎么都好。公主您的年纪也大不了我几十岁,却已经入了腾云境,相较而言我确实是不成器,我也时常想要努力,但父君说:我不用和公主亦或是其他人相比,毕竟他的儿子是我不又是别人,我与他人都不同。”
一番“茶言茶语”,倾落公主差点没被气死,她差点维持不住表面仪态,恶狠狠的道:“这次渊海会我必会拿下头名,届时君上必定会知晓谁为玉石,谁为瓦砾。你若还是个男人,便在渊海会上堂堂正正与我相较高下。你可敢?”
楚江宁连连摇头:“我不敢我不敢。”
纪倾落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低声说了一句“烂泥扶不上墙。”于是转身离开。
楚江宁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这位公主莫名其妙的来找他麻烦,究竟只是一时意气,还是受人指使。
目的是为了激他参加渊海会?
不可能,他对外经营的形象是胆小怕事,柔弱可欺,怎会被几句话所激。
难道是准备把这位倾落公主杀了嫁祸于他?
不啻于以最大恶意揣测他人的楚江宁返回住处,看着堆积如山的文书,突然冒出了一个鬼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