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赶工,雪晶石分炉冶炼,每个炉子都至少放了百枚白晶石,一旦炸炉不仅本该炼成的雪晶石没了,原材料白晶石也保不住,甚至可能损坏冶炼炉。
这损失可非同小可。
监事方文心疼极了,这损失的可都是白花花的资源啊!
他咆哮道:“怎会如此,不是吩咐你们小心吗?”
兵士解释道:“似乎是一个矿工不注意,往冶炼炉里加错了木料。”
方文怒气冲冲:“哪个该死的矿工,我看他是不想要小命了!把那个矿工给我打死!”
“方大人!”季明均闻言连忙道:“人难免会出错的,我早便说过,冶炼之事不能急躁,忙中恐会出错。”
方文道:“这巫山现在设了十个冶炼炉,每一个冶炼炉里都有上百个矿工,怎么其他的矿工没出错,偏生他出错了?莫不是妖族的探子吧?”
他这就纯属瞎扣帽子了,妖族若是知道他们在炼什么,必然暗地里破坏,怎么会单单破坏这一炉,季明均安抚他道:“监事大人,还是先去看看到底什么情况吧,多叫几个冶炼师,也许能救回来。”
方文冷哼一声,冲着兵士道:“是哪一炉出了问题,还不带路!”
待季明均和方文带着几名冶炼师赶到冶炼炉旁,看到炉里情况时,心里止不住一沉。
冶炼炉乌黑,里面没有丝毫灵气,只剩下些乌漆嘛黑的杂碎。
这种情况,完全是最糟糕的情况了。
不仅雪晶石没炼出来,就连原材料都没保住,看样子炉子还受损了。
方文勃然大怒:“此间管事是谁,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管事巍巍颤颤的出来了:“启禀监事大人,这冶炼炉我们按照丹阳大师的吩咐在夙夜冶炼,也看再有几个时辰便可成功,这个矿工竟然加错了木料,将后期冶炼需要的白松木加成了前期冶炼的凤凰木,这才导致炸炉的。”
方文道:“哪个矿工?”
人群中,一道身影「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大人冤枉啊,我没有加错木料,我明明加的便是放在左边的白松木,我也不知为何到了手上却变成了凤凰木啊。”
方文阴森森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发现是个年轻力壮的汉子:“按照你这么说,是有人特地陷害你了?”
“绝无此事!”管事立刻道:“大人,分明是这个矿工加错了木料担心惩罚才砌词狡辩,凤凰木放在右边,白松木放在左边,泾渭分明。这个矿工定是多日未眠心神恍惚,没分清左右才加错木料!不然凤凰木和白松木差别如此之大,他到手怎会发现不了?”
管事这般说那矿工竟真的有些迷糊了,他很确信自己没拿错,但是确实多日未眠脑子都有些不清醒了:“大人,我……”
他这一迟疑落在方文眼中就是认罪了,想到失去的晶石,方文冷冷道:“既是你之过,来人啊,把这个矿工给本监事乱棍打死,以儆效尤。我倒是看看,谁敢再这般粗心大意!”
他这样一说,矿工脸色登时大变,人群中有个中年男子立刻大嚷道:“大人不可啊!大人,我儿只是一时不小心,求求您饶恕他这一次吧!我愿意替他顶罪!”他一面求饶一面朝方文连连磕头。
那年轻矿工立刻去拦他爹:“爹,你别这样!儿子一人做事一人当!”
“平安啊,爹老了让爹死吧!”
居然还在那里争抢起来了。
这等凡人父子情深哭哭啼啼的模样实在令方文厌恶至极:“都别哭了,你们若想死,便一起死吧!”
“方大人!”这个时候跳出来阻止他的自然是爱民如子的季明均。
“就算这矿工一时失误毁了冶炼,但也罪不致死啊,他们只是矿工而非奴隶,哪有一时犯错便夺人性命之理?何况他会出错也有大人您严令他们日夜赶工之故。”
“什么?季大人的意思是都是本官之过了?”方文冷冷反问:“本官才是此地监事,是奉了洲主钧令来此监督工事,难道本官连处置一名矿工都没资格不成?”
季明均坚持道:“大人是洲主钦命的监事,但本官乃遥泽郡首,这些矿工都是我遥泽子民,大人在我遥泽郡内处置我遥泽百姓便是越权。”
方文怒极反笑:“好一个遥泽郡首,大人如此一意孤行,本官定要禀报洲主。”他威胁了一句,见季明均似乎全然不当回事的模样,又是一声冷笑:“好,大人说一时失误矿工罪不至死。但是因他之故毁了这一炉晶石,他得赔偿吧?白晶石价值连城,就算把他们全家都卖了都远远赔不起。”
他看向跪在地上的父子俩,狞笑道:“只要你们赔偿得起,今日之事本大人便既往不咎。”
父子俩一阵静默,这么珍贵之物他们怎么赔得起。
那年轻矿工闭上眼,毅然道:“大人,此事是我的错,我任凭……”
这个时候,突然有一道声音打断了他的话:“区区几块破石头而已,我们可以赔。”
一道身影从洞口走进来。
方文脸色大变:“你是何人?”
“你是怎么进来的?”
来人一身简致青袍,浑身上下干干净净不染尘埃,最主要的是一张脸,生的恍若天人。
与其他脏兮兮的矿工天壤之别。
他们巫山冶炼乃是机密,各处关隘都有人层层把手,这个人是怎么进来的?
那人压根没有理他,反而是快步走到矿工父子身旁,一手一个将他们搀起:“爹,大哥!”
矿工父子,不,应该说是宋父和大哥有些愕然的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儿子/弟弟。
“长安,你怎么来了?”
“你的病治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