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家父子齐齐松了口气,一溜烟跑了。
此时室内,只剩下楚江宁和纪潇则二人。
微妙的沉默在室内蔓延。
纪潇则迟迟未开口,楚江宁只好道:“潇则,你就没什么话要问我的吗?”
纪潇则张了张口。
他自然有很多话要问。
比如说你到底是谁?
你真的是长安吗?
为何父亲唤你君上?
你和父亲到底在谋划什么?
他满腹疑惑也满腹不安,但最后还是化作唇边的一叹。
“我没什么要问的。”
许是因为自小没有父母宠爱,又备受排挤,潇则的性子远没有小夜潇洒,总是顾虑重重。
楚江宁道:“你没什么要问的,那我来说。”
“我本姓楚,名楚江宁,两百多年前逼宫夺位最后兵败被杀的那位魔婪君。我此次回来,便是要拿回一切,你可愿助我。”
虽然心中早有猜测,但当听到楚江宁这么说的时候,纪潇则依然觉得胸口沸腾。
他沉默半晌,问道:“所以你之前都是在骗我,你是在利用我吗?”
楚江宁:“我之前确实欺瞒你,但对你绝无利用之心。”
“我乃真心实意同你结交。”
闻言纪潇则却依旧沉默了,良久他方道:“我知道了,你让我缓缓。”
他无法接受。
他的好友,是那个纯真无邪,对他人满腔善意的凡人宋长安。
而非眼前说句话就可以让他高高在上的父亲战栗不已的前任帝君。
他不愿接受,楚江宁也只能复以沉默。
第二日。
帝宫。
帝君寿诞乃是天域大事,万臣来贺,各色珍奇美味的灵食摆了一桌又一桌。
整个帝宫喜气洋洋。
五洲四海的洲主和海君们齐齐来贺,献上寿礼。
为了讨帝君青眼,各大洲主无不使出浑身解数献上奇珍异宝,千秋图在其中并不打眼,帝君看都没看一眼,便命人收入库中。
接下来是君臣同欢,和乐融融的场景。
西洲洲主打从进帝宫开始就打起十二万分的小心,就怕这寿礼有何不妥。
但出乎他意料,一切都平安无事。
无风无波。
等到寿宴结束,群臣离席之际,他忍不住上前拉住高总管,低声道:“下臣欲求见帝君,烦请总管通报一二。”
他合计了再合计,决定趁着这寿宴之际将那魔头归来之事禀报帝君,求得帝君为他解了那天之血誓。
不要怨他不忠心,实在是谁强谁弱,一目了然。
加上那厮实在是太难伺候了。
对于西洲洲主的请见,高总管报以礼貌而不失敷衍的笑容:“洲主恕罪,今日君上太忙,恐不能见你了,洲主过段时日再来吧。”
居然给他拒了。
那可不行!
一想到邸宫里的那道虎视眈眈的视线,西洲洲主就觉得脊背发麻。
心急如焚。
他继续道:“下臣是有事关雪晶甲的事情求见帝君,事关重大,烦请总管通报。”
如今最紧急之事便是同妖族的大战,这个理由一搬出来,相信帝君不会不见他。
高总管在内心不耐烦的翻了个白眼,又重复了一遍:“君上今日太忙,洲主请回吧。”
他顾念这位洲主往日对他尚算客气,灵宝灵器赠了他不少,稍微提点了一句:“君上最近都很忙,洲主没事还是莫要打扰。”
西洲洲主不明白了:“君上在忙什么?”
有什么比妖族之战还要要紧之事。
他这句话有窥探帝踪的嫌疑,但这几日格外暴躁的帝君也让高总管身心俱疲,他叹了口气道:“洲主子嗣众多,你是不会懂的。”
西洲洲主秒懂啊。
他万万没想到,君上不肯见他居然是在忙着生儿子。
这……
这让他真不好打扰。
可是那魔头的威胁又已迫在眉睫。
如何是好?
这个时候被西洲洲主无度揣测的帝君陛下正在他寝殿之中。
他拿着朝天仪鸾镜,准备再试一次。
这次再不行,他只能动身去找儿子了。
“楚江宁的下落?”
“宋长安在何处?”
“吾儿可安好?”
“那畜生死了没?”
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那一直毫无反应的镜子,终于起了波澜。
灵光旋转。
一副画出现在楚临雍面前。
楚临雍眯着眼看了半晌。
这是何物?
他唤人进来。
“此为何物,给本君查个明白!”
高总管正在外面应付西洲洲主,这次进来的是一个普通侍从。
侍从看了半晌,大着胆子道:“君上,这不就是今日西洲洲主献的那寿礼吗?名为千秋图。”
什么?
楚临雍眉头一挑:“这图在何处?”
侍从禀告道:“已收入库中。”
“快去取来。”
“是。”
这个时候,楚江宁缓缓的从画中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