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上生平最快的速度,顾琮一把抓住青年在自己胸口乱动的手。
咚咚。
咚咚。
心脏不争气地乱跳个不停,他想反驳,却根本无从张口,但此刻下床换房间,又确实太丢人了些。
手被按住,可青年仍没有要消停的意思,藏在被子里的脚踢踢他,不轻不重,仿佛在无声叫嚷着放开。
离京后头一次同床就失败,往后可怎么办?咬咬牙,顾琮使了个巧劲儿,夹住青年乱动的腿,四肢并用,将对方整个儿锁在了怀里:
“睡觉。”
作怪的手被拉下,和腰一起,叫男人的胳膊紧紧箍住,腿也像卡在两块石头里似的,抽都抽不出。
力量差距过于悬殊,饶是席冶有千般套路,此刻也只能老老实实呆着。
识海里的1101拼命捂嘴,努力让自己别笑出声。
看似强硬的顾琮却一直等到席冶睡着才合眼。
担心自己的重量会让对方血液不畅,青年的呼吸稍稍平稳,他就偷偷卸了力道,仅松松搂着对方。
这样做的后果便是,第二天早上,顾琮是被胸口的闷意压醒的。
驿站的床,当然比不上将军府宽敞,他长手长脚,又一个人呆惯了,睡姿多少不太老实,两相叠加,青年约莫是被自己挤到,彻底放弃了略显逼仄的里侧,整个儿趴在他身上,脑袋就挨着他肩膀。
昨夜未熄的蜡烛早已燃尽,天刚蒙蒙亮,驿站里安静极了,青年亦睡得很熟,鸦睫低垂,卷而翘,如蝶翼,随着主人的吐息一起一伏。
身体快过大脑,顾琮抬手,轻轻碰了碰。
纯黑的“蝴蝶”颤了颤,依旧闭着。
老实说,席冶虽高,身材却纤瘦,意识清醒后,这点重量对顾琮而言根本不算什么,久违来了点堪称幼稚的兴致,他用指腹点点青年小刷子般的浓密睫毛,一根根,仔细数着。
数到第二十二根的时候,席冶睁开了眼睛。
他本就是极警惕的性格,哪怕睡在顾琮身边,被这样摆弄,也不可能一点感觉都没有,见人被自己吵醒,指腹痒痒的顾将军立刻收手,假装什么都没发生:
“早。”
他一说话,胸腔就跟着震动,意识回笼的席冶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新换了张床,软硬适中,肉做的。
刚睡醒的喉咙有些干,尚还记得昨晚某人让自己吃瘪的野蛮行径,手肘报复地在对方小腹重重撑了下借力,席冶正打算起身,却又被按住。